他竟然这么快就复明了?
水灵儿后悔已晚,从司空晏辉惊呆的眼神便知,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而她只能撵他“你的眼睛好了,就赶紧下山吧!”
说完她又后悔,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说出的话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震慑力。
司空晏辉没有回答,反问“使者是……女的?”
水灵儿侧过身去,尽量拿出使者身份的威严,不再看他“你该下山了。”
她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小草屋,把门挂上。
晏辉刚才被水灵儿的美貌震慑得有些痴傻,听她的话,随口应答。“使者说的是。我这就收拾东西。”
他蹲下捡起散落在地的随身物件,心里却希望能再多待一会儿。
他如此听话,水灵儿却不像之前那样得意,莫名心中像塌陷了一块儿,随后一阵酸楚袭来为什么说走就走呢?
这样想着,鼻子上的酸痛涌上去,变作一颗颗晶莹的水花,啪嗒啪嗒地打在地上。
水灵儿吓了一跳,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想这个人离开这里?
无声无息之间,空中的阴霾渐渐化作豆大的秋雨,打在棚檐上,凉在她心里。
门被忽地推开“要不雨停了再走吧?”
此时晏辉正无处可躲,手忙脚乱,水灵儿的话恰似雪中送炭,忙跑过去。
“谢谢使者!”
一进茅草棚里,他就站在水灵儿身边憨笑。
水灵儿只看着前方的净水河,目不斜视“傻笑什么?一场秋雨一场寒,我看这雨下的寒凉,你还是想想明天路上如何保暖防风。”
“谢使者关心。”
晏辉估计使者是在生刚才他盯着她看的气,完全不计较她生硬的语气,反而乐呵作答。
水灵儿心又一颤关心?好像听过关心则乱这样的话,说的就是我现在神志颠倒的样子嘛?
她看了看这愈加变暗的天色,又道“晚上冷得话,你就把柴火升起来,屋子你是绝对不能进来的。”
晏辉此时伶俐了许多,保持距离应答“当然,姑娘就是让我进我也不能!”
姑娘?他怎么不叫我使者了?
水灵儿不知怎么,一个个问题长着翅膀似的飞出来,头疼得很,便进屋把门插好。
……
初冬霜雪到,晚秋夜来早。贫女衣单薄,为人织锦袍。
这本是说寒门女子为富人劳作自己却穿不暖的打油诗,水灵儿手执针线,却想起来。
晚上,她在屋里不燃手炉,只顾把自己冬季最应寒的衣服都找出来,看了看,又找出剪刀,针线,把衣服拆了,拼成更大的尺寸,剩下的布料重新拼好,用线密密麻麻地连接。
如此,一针跟着一针,一线连着一线,不知过了多久,水灵儿将线咬断,提起刚才散落的布面,一件拼接而成的小斗篷杂色和谐。
“大功告成!”
她心中大悦,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看一眼窗外,月亮已经转了小半边天,虽不知是什么时辰,想必夜将过半。
她迅速把门打开,把衣服和斗篷都扔出去,又立马关门,冲外面喊道“把衣服和斗篷穿上,再把火炉点上,就算你不用我也冷呢!”
司空晏辉原本抱着胳膊靠在墙边儿冻得瑟缩昏沉,半晌才反应过来,迷糊之中把衣服穿上,又把炉火点上。
他站在炉边,胸前渐暖,头脑也比刚才清醒了不少,这才细看他昏冷之中套进去的是什么。
无论是外衣还是斗篷,上面尽是粗针夯出的线条,他不禁感慨,若不是有这一番经历,他十多年来做梦都不会想象自己有一天会穿得如此粗陋不堪。
水灵儿躺在草席铺得炕上,半睡半醒;听见火焰燃烧的声音,感受到屋里的暖意,料定火炉边的人也不会太冷,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