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砍断骨头的声音,空气静得可怕。
没有血雾,没有喷起三尺高的血泉。
有的只是刺球树笼子外,挥刀之后定格了的蒙面人和依旧站立在原地的井木犴。
依旧站立着的井木犴,脸上甚至依旧挂着和之前一样的那一抹残酷的冷笑,可他的身子却在动。
准确的说,是他的上半截身子,从他的右肩到左侧腹部的这一半身子,正在向下滑动。
滑动的速度很慢,很均匀,这时井木犴脸上的表情却开始走样儿了,笑容变得僵硬,就在他努力想要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时,他低头的动作却加快了他上半身滑动掉落的速度,只见他的整个右边上半身连着头部,从他依旧站立的身子上滑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掉在了地上。
这个会变身成狴犴的妖怪,所谓兽人族南方部落第一兽将的井木犴,竟被眼前这个蒙面人一刀劈成了两半,只一眨眼的工夫,就领了便当。
十几秒过后,井木犴分作两半的尸体上,竟然慢慢升起一团黑烟,不一会儿,那黑烟被山风一吹,连带着井木犴的尸身,化成了灰烬,散在了风中。
那蒙面人扫了我一眼,转头望着不远处正瑟瑟发抖的柳木獐。似乎并未打算就此罢手,一个蹲身,就朝柳木獐纵了过去。
我眼见这蒙面人出手狠辣,心里有些不安,见他转瞬间就又要对柳木獐下手,这时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反正头脑一热,大叫道“朋友,且慢!”
这时那蒙面人刚好纵到柳木獐面前,双手握住武士刀正要向他劈下,听我一喊,停下了动作。
我忙抓住他停手的机会说道“朋友,怪物已除,不必多造杀孽,生命不易,能不能饶他一命?”
那蒙面人似乎很给我面子,停了片刻,将手中原本双手握住的刀把交到右手,左手缓缓垂下,这时那面如死灰的柳木獐见有了一线生机,连忙将手从泥土里拔了出来,双手举过头顶,颤抖着说“这位大侠,您饶了我这条狗命,小人投降了,投降了。”
蒙面人突然将手中的刀一挥,柳木獐举起的双手,手肘处顿时被那宝刀齐刷刷地斩断,掉在了地上,柳木獐呆了一秒钟,这才反应过来,惨叫一声,向后便倒,身子一落地,晕了过去。
说来也怪,柳木獐的双手一断,困住我身子的这棵巨大的刺球树,立刻就有了反应,那些布满尖刺的枝丫马上就枯萎了下去,包括那粗大的树干,整棵树就像被抽走了空气的皮球,不一会儿就完萎顿在地,留下了一副空空的、干瘪的躯壳,就像一棵枯萎在沙漠里的,巨大的仙人掌。
随着刺球树倒下,我的身子也脱了出来,我心想这蒙面人虽然出手狠辣,毕竟正是他出手救了我的命,连忙走了过去,刚想说几句感谢的话,谁知那蒙面人见我走近,猛地翻腕,将手中的宝刀在手中掉了个个儿,向下虚虚一抖,刀上的血渍就没了,只见他还刀入鞘,紧接着侧转身,双脚在地上一蹬,身子就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出去,几个纵跃,跳到山林之中,不见了。
我看看昏倒在地上的柳木獐,见他脸色惨白,双手断口处血还在泊泊地涌,摇了摇头,撕下柳木獐身上衣服的袖子,给他扎紧了断口处,看看血差不多止住了,我站起身来,心说我也只能帮到这儿了,生死由命吧。
我又呆呆望着蒙面人消失的方向,有点不知所措,这家伙到底是谁,自始至终不见他开一次口。
井木犴认识他,柳木獐似乎不认识,我肯定是不认识,那到底这人是敌是友?为什么对我似乎没有恶意,而且一出手就杀了看似是他朋友的井木犴
唉,太复杂,我简直一点头绪都没有。
但刚才他纵跃之时,我恍惚看见,他脚上穿的,好像是一双木屐。
我站在原地又抓了半天脑袋,还是想不通,心想算了,刚才情形太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