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过我?”
眼含讥诮,离烨将刀尖抵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轻轻划了划。
刺耳的刮擦声直透天灵盖,震桓公脸色一变,立马捏诀护住心神,皱眉道:“我说的有错?当时整个九霄,只有他替你说了一句好话。”
嗯?当时?
尔尔好奇地露出半个耳朵。
然而震桓公却没有要接着往下说的意思,只道:“你若不帮,我便是没有证据,也要去天道卦人面前告上一状。”
天道卦人统管九霄之事,若告到他跟前,便是要开天牢,囚结元来审。
尔尔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妙,扭头往外一看,果然,大佬眼里起了杀意,弑凤刀上的焰火也更烈了。
她咬牙掀开被子坐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
“告就告,谁怕谁。”清亮的嗓门在床榻上响起。
离烨刚要发火,就被她喊得一愣。
尔尔的小模样看起来比他还生气,细眉倒竖,双眼圆瞪,一手拉着他往后带,一手叉着腰,站在床沿边,气势汹汹地道:“求人也没个求人的态度,两三句话还威胁上了?莫说上神本是愿救的,他就算真的袖手旁观,也并无过错,你抬天道卦人出来是想吓唬谁!”
震桓公被她吼得没反应过来:“你……”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乾天一魄伤重,眼下最快能救他的只有离烨,你不但不感谢,还拉旧账说人情,谁听了舒坦。”
“在我们凡间,你这样说话是会被流放的!”
震桓公:“……”
他看着尔尔那凶巴巴的神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离烨那臭脾气,一向是吃软不吃硬,按照先前的经验,他这话说出去,离烨是一定会与他动手的,生死尚且难言,更别说救人。
不过道理是懂,但震桓公还是忍不住:“我又没说错。”
尔尔眯眼,气哼哼地将大佬往后头一推,然后双手捏诀。
黄红色的焰火喷涌而出,像浪潮一般向震桓公冲去,他手里的琉璃瓶被焰火卷走,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整个人咚地被扔出了上丙宫大门。
“大胆小仙!”他暴怒。
“我是上仙!”尔尔啪地将门合上。
大殿里的焰火很快化成烟雾散开,尔尔一身的气势也在门关上之后渐渐弱了下去。
她有点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对着门无声地道了个歉。
大佬其实也没那么暴躁的,但你们不要惹他嘛,有话好好说,大佬也不会动不动就杀人。
更重要的是,这是上丙宫诶,真的动起手来,震桓公便与坎泽是一个下场。她已经目击过一次惨案现场,再不想看第二次了。
僵着脖子慢慢回头,尔尔已经做好了承接离烨余怒的准备。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离烨站在床榻边,手里的弑凤刀竟已经收了,身上气息平静,眼神也还算和善。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他问。
她不生气能行吗,那样的情形,劝他别动怒是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比他还生气,才是最好的办法。
心里念叨,尔尔心虚地眨眼,挠着头走过去:“是不是以下犯上了?他若是找我报复,您可得护着我些。”
面前这人哼了一声,余光瞥向桌上放着的琉璃瓶。
意识到他是想救人的,尔尔眼眸微动,连忙问:“镜花水月可还在您手里?”
“怎么。”
“也没怎么,就是……您看,拿钥匙我也有一丢丢功劳对不对?”食指和拇指捏出一条缝,她咧嘴笑,“也借我看看呗,太和仙师有些过往,我还挺想知道的。”
这等宝物,在别处应该是放在阵法里供起来的,可在离烨手里,就跟凡间的镜子没什么两样,随手就从袖袋里取出来扔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