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想要在傅清言的这一生中烙下痕迹,到最后却又由她自己默许着抹去。
“我与你爹所说的,你可有异议?”慕九洐将二人商议的结果与秦婳染又说了一遍,瞧见她出神面色不好,隐隐地有些心软。
秦长驭到底是男子,更是身居高位那么多年,对于秦婳染的所为并没有半点理解,反是觉得她被宠出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本来就怒火万分,见秦婳染久久没有回应,当即就是拍碎了一张桃木桌,厉声道“她还敢有异议?”
秦婳染却好像一瞬间褪去了所有尖锐的刺,不复当初那盛气凌人的模样,她朝着二人深深一叩首,连同神色里的光华也一同消失不见。
慕九洐终是泛红了眼眶,撇过头去,秦长驭面色缓和,隐隐带着不忍。
“我想与他道别,行吗?”她语气里带着恳求,却连头也不敢抬起。
“去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是最后一次相见,亦是最后一次容忍,秦婳染知晓父母的难处,也不怨他们的不理解,这毕竟是天宫千万年来的规矩。
她在心里措辞许久,可思绪却零零散散,是这些时日的相处,直到踏过门槛,却被门外匆匆而来的人撞倒。
“神君,魔族将半山处的阵法强行撕扯出了一个口子,数万精兵汹涌而来,我门弟子溃不成军,已难挡大势。”
『蓬莱劫,一生怨』贰拾。
来通传的弟子身上还带着伤痕,血色沾染上半边白色的衣衫,狼狈地栽倒在大厅之中,秦婳染亦是被他撞倒在地,却因他的话半晌没回过神来。屋外不知何时已经变了天色,阴冷的寒风带着杀伐之气猛然灌入,冷意逼人。
“此时山上可还有仙家在?”秦长驭问。
那名弟子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颓然道“昨日宴后,众位上神便都离开蓬莱山了,如今山上就只有我门弟子”
未尽之意,便是一时难有援军。
秦长驭微微蹙眉,昨日来的大多都是众位仙家的年轻一辈,其中年少有成的自是不少,可在面对魔族时还是难当大任。更何况能出席宴上的不乏高位之子,若是在蓬莱山中出了事情,只怕要结下不少仇怨。
“神君,魔族大军势如破竹,仅凭我们蓬莱山恐怕难以抗衡。”
弟子才从前沿过来,自是担忧战况紧张,连连劝着秦长驭找援军,可蓬莱山呈独立之状,神君便是这仙山的帝王,若非穷途末路,秦长驭定然不会与天宫请援。
“蓬莱山阵法一向严密,怎会突然被攻破?”慕九洐听外边隐隐有打斗声传来,想必魔军已经攻入了上半山,可阵法是她所设,按理说外边儿若有一点异动她也会有所察觉,可魔界此番进攻,她却是等到弟子前来通报才察觉到异象。
“弟子也不知,只听师兄提起,许是蓬莱山出了内鬼。”
他话音刚落,秦婳染便霍然起身,不顾慕九洐与秦长驭的劝阻,凌空一跃,消失在大厅之外。
早在弟子说出阵法被破之时,她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毕竟身居蓬莱山高位的弟子皆为一心,与魔族私通之人断是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动静,唯一可能的便是……
想到这里,秦婳染心中一惊,却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会是傅清言的……不会……
她在心里一遍遍念着,仿佛多说几遍,便能成了现实,那一片桃花林在眼中渐近模糊,凛冽的寒风夹着坠落的桃花,狠狠地拍打在疾行的她脸上,将原本温热的水痕吹得冰凉。
“阿言”她在山谷中前行,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缓慢,生怕错过了哪一处能让人藏身的地方一般,嶙峋的乱石硌在脚底,一点点传到心上。
“阿言,如今蓬莱山虽然已经不安定了,可此处应当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你不必怕,即使魔界的人在此处,我也会护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