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有时候李素的嘴很毒,又毒又贱。
一句话顶得禄东赞半晌没吱声,感觉自己不但干了件肉包子打狗的蠢事,还反过来被狗咬了一口,很心塞。
“被贵国皇帝陛下收归国库?这”禄东赞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还是不搭理他并朝他扔一条狗以示鄙夷。
李素一脸被洗劫后的肉痛,这个表情绝不是装出来的。
“是啊”李素幽幽叹了口气,朝他瞥了一眼“禄兄,您的手下办事不讲究,送礼这种事当然是悄无声息不落痕迹,您的那位副使可好,大白天的大摇大摆赶着两大车礼物,众目睽睽之下送进我家,就差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了,陛下就算想装糊涂都装不下去,您这是在侮辱整个大唐的智商啊”
禄东赞愕然,虽然不懂何谓“智商”,但可以想象得到,一定不是好话。
“这个愚兄倒真是未曾料到,害贤弟受过,愚兄之罪也,还望贤弟莫怪。”禄东赞急忙赔罪,脸颊直抽抽。
两万多贯的礼物打了水漂不说,还落了个不是,最后还得给别人赔礼道歉
禄东赞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大唐了,贵圈真复杂,哪像我们吐蕃那么实在,一言不合就砍人
李素笑了“不怪禄兄,只怪咱们运气不好,下次禄兄若再送礼,一定要趁天黑去,毕竟咱们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对吧?”
禄东赞“”
这句话里,禄东赞听出了意思,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难道还想让自己给他送一次礼?
看着李素挤出了褶子的笑脸,禄东赞也笑了,被气笑了。
“哈哈,好,愚兄记住了,下次一定趁天黑去,说来贤弟确是不简单,愚兄远在吐蕃都听说过贤弟的名头,当初吐蕃与大唐之战,贤弟一言而决胜负,让我们吐蕃吃了大亏,我们赞普直到如今听到贤弟的名头都是又爱又恨,后来贤弟奉皇命死守西州,为贵国皇帝陛下盘活了好大一局棋,贤弟的桩桩事迹,愚兄都听说过,不愧为贵国皇帝陛下口口夸赞的少年英杰,年少成名,权势无双,长安城里处处被人盯着也是情理之中,愚兄明白”
李素感慨地拱手“没想到禄兄对愚弟如此熟悉,实是愚弟生平知己,禄兄没说错,年少成名弊处实多,愚弟身在长安,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皆为长安所知,愚弟这几年也是烦不胜烦呐。”
禄东赞笑道“愚兄无法帮到你什么,只能送一些铜臭阿堵之物聊解贤弟之忧,若贤弟不弃,日后有什么烦恼尽可向愚兄一诉。”
悠悠一叹,禄东赞目光闪动,压低了声音道“似贤弟这等旷世奇材,可恨我吐蕃却千年难遇一位,若有,我吐蕃赞普必将引为无双国士,大礼相待,似贵国皇帝这般动辄对贤弟呵斥教训,甚至见不得贤弟收受少许钱财馈赠,这种事在我吐蕃,可是闻所未闻,愚兄不怕交浅言深,老实说,实在为贤弟不值呀。”
李素笑得愈发灿烂了。
扯了半天闲话,到现在才算说到正题,难为禄东赞的涵养了。
于是李素眨了眨眼“禄兄之言,深得愚弟之心,依禄兄的意思”
禄东赞忽然哈哈大笑“贤弟莫误会,愚兄并无他意,只是为贤弟不值而已,天色不早,贤弟若不弃,莫如留在四方馆饮宴如何?此次愚兄来长安也带了一些吐蕃的美女舞伎,虽不如中原女子那般美丽妖娆,却也别有一番异域风情呢,不知贤弟有此雅兴否?”
李素笑着推辞了一番,约定明日必来四方馆相见,然后告辞离去。
接下来几日,李素终于做回了乖宝宝,老实本分地陪着禄东赞在长安城四处闲逛,从城内逛到城外,从东西两市逛到曲江池芙蓉园。
有意思的是,禄东赞对长安城的每一处风景都比李素熟,有些李素不甚明白的典故和来历,禄东赞却如数家珍,娓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