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阻敌重任回到长安,陛下必有丰厚封赏,在此我可向弟兄们承诺,战后论功行赏,以杀敌之数为论功之据,前百位可升武官两级,前千位可赐千金,战后所有袍泽可赐永业田十亩,功高者二十亩,三十亩,不封顶,若有弟兄战死,朝廷抚恤倍之,家中子弟荫其功,免徭赋三年。”
这番话很实在,比空口白牙喊口号实在多了,帐内将士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接着脸上渐渐露出兴奋之色。
封官,赏金,赐田,荫其子女,如果战死了,朝廷甚至能加倍抚恤,诸多好处利益摆在面前,谁能不动心?简单的说,这次阻敌断后是为了家人和子女而拼命,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家中子女一个世代敞亮的未来。
轰!
一片铁甲撞击声过后,所有人抱拳兴奋大喝“愿为我皇帝陛下豁命杀敌!”
李素点点头,笑得很开心。
很好,士气如虹,军心可用,这场阻击战的把握终于提高了两成。
站起身,李素将自己手里那个只咬了一口的不明物体随手递给旁边一个年轻的府兵,笑道“没吃饱吧?送你了,这玩意我实在吃不下去,今晚我饿一顿。”
拂了拂盔甲的下摆,在将士们恭送的目光里,李素不紧不慢地走出了营帐。
走出营帐后,李素的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
将袍泽们的士气激发起来了,可李素很清楚,眼下的局势根本没有那么乐观,首先,五日内找到粮食并不容易,其次……
李素脸色愈发阴郁,这场阻敌之战,能活着回去的人,恐怕不多。
刚才营帐内那一张张年轻鲜活的面庞此刻在李素脑海里一一闪过,他们朴实,单纯,为了皇帝也好,为了家人子女也好,总之,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有一个动力,抄起刀剑与敌人拼命。
作为这场阻敌战的将领,李素只能竭尽全力让他们尽量活着回到长安。
肩上的担子,无形之中愈发重如泰山。
很讨厌这种压力,从贞观九年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李素一直在逃避在避免的,便是让自己背负太多原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压力,可是这一次,他不得不担起来。
…………
冷冽的寒风灌进脖子,如刀剐一般的痛,李素缩了缩脖子,喃喃咒骂了老天几句,朝身后的方老五等部曲挥了挥手。
“走,去舅父大人的帅帐。”
帅帐内很温暖,虽然军中粮草不多,但木炭和柴火还是很充足的,帐内正中摆置着一个大炭盆,盆内炭火烧得通红,李绩甲胄未卸,坐在炭火边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地图。
李素走进帅帐,坐在李绩身边,陪他一起看地图。
舅甥二人就这样沉默着,两双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仿佛两个急色的大流氓在打量着一个绝色的大美女。
良久,李绩扭头瞥了李素一眼,淡淡道“看出什么了吗?”
李素老老实实道“我只觉得这张地图四面楚歌,步步杀机。”
地图上几条黑线来往纵横于山岳与平原之间,像一条条勒住脖子的鱼线,令人窒息。
李绩明白李素的意思,闻言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局势确实很不乐观,这场即将到来的恶战如何部署,如何排兵布阵,饶是打了半辈子仗的李绩也没有把握,两万人对十五万人,敌人兵锋如飓风席卷天地,而己方的两万人所驻守的并非要隘雄关,天时地利人和皆失,若要阻击敌军谈何容易。
李绩缓缓道“子正,你虽年轻,但胸中颇有韬略,依你之见,我军当如何阻击泉盖苏文?”
李素苦笑道“舅父大人,我觉得咱们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如何阻击的问题,而是粮草问题,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粮草还能支撑五日,勉强能顶一阵了……”
李素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