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似道顿了一顿,解释道:“县尊有所不知,咱香山县位置特殊,出海十分方便,大多是去南洋的。这出一趟海赚的颇多,故而青壮们都愿意出海。”
宁修皱了皱眉,他当然知道这些青壮出海是为了获得经济利益,这不需要黄似道解释。
“本县的意思是,这种情形官府以前知情否?难道就没有制定一些措施吗?”
黄县丞苦笑一声道:“官府自然是知道的,可能怎么办?总不能禁止这些青壮出海吧?”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可宁修既然来了,自然不能坐视这种情形不管。
他咳嗽一声道:“隆庆开海之后,大明允许民间走海,可也仅仅限于月港一地。香山县什么时候成了开埠地了?”
“这......”
黄县丞立时懵了。
他当然知道大明开海只有月港一地,可各地私港无数,走私海贸的船队数不胜数,怎么可能禁绝?
再说,这些商队走私海贸,也会奉上一笔十分丰厚的孝敬银子给官府,黄县丞这样的一单能拿几百两,可比一年的俸禄还要多,何乐而不为?
黄县丞以为宁修不知道其中的道道,耐心的解释道:“县尊,各家走海贸的海商都会按规矩给县衙送来孝敬,您这里也有一份......”
他以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宁修便会上道,然后成为自己人,靠着走私海贸大赚一笔。以前的数任县令都是这样的。
谁知宁修怫然大怒,一拍桌几吼道:“黄似道,你把本官当成什么人了?”
黄县丞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就滚到了地上。
他结结巴巴道:“县尊息怒,息怒。”
他本以为宁修是个和和气气的性子,谁曾想有如此大的官威。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以不变应万变,等待宁修继续说。
可宁修却不说了。
他定定的盯着黄似道,良久才吐出一口气来:“这种风气绝不能开。以往的事情本官不再追究了,但从今往后,休要让本官再看到你们拿人银钱。”
说罢他摆了摆手,那黄似道如蒙大赦般的逃走了。
哎,看来香山县的情形还是比他想象中的糟糕的多啊。
宁修还是太理想化了。仅仅这走私海贸一事就不是轻易能处理好的。
其中的利益实在太大,那些海商哪怕分出一块利润来送给当地官府官员,余下的仍是大头,比走月港交税划算的多。
可若人人都如此想,如此做,朝廷市舶司收不到税,又哪里有钱养边军?
最后难免会变成国穷民穷商富官富的局面,大明也会无可避免的走向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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