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萧明还没来得及头疼,便先倒了下去。
“萧明!”他倒下去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闪着红光的《太阴录》扑在他胸前,和师杳的一声呼喊。
浩泱宫沧汐亭中,汀竹端上一壶清茶两只玉杯,倒了两杯茶便退了下去。
青色的衣袖抬起,修长的手指执起玉杯,艮澜望着这淡淡翠色的茶,忽而有些失神。
他常说茶太平静,天下之饮,唯酒快意。
他常说这日子无聊透顶,若再喝如此无趣的东西,还不如死了痛快。
自己只是笑笑,吩咐汀竹取来自己酿好的新酒,顺便收起他带来的新茶具。
一个从不喝酒却酿酒,一个从不喝茶却识茶。
茶杯碰酒杯,茶中泼进了酒,酒里溅进了茶。
“你说我们就这样什么都做不了么?”一个声音将艮澜的神思拉了回来,说话的人站在泽元湖边,绛紫衣袍,玉冠乌发。
“什么都不做,他才安全。”艮澜抿了口茶道。
紫袍人闻言转过身来,眉若刀锋,眸似星陨,薄唇微弯,似怒似笑。
你看他似觉如沐春风,心神舒畅,却又如鬼魅缠身,万劫不复。
他的笑是世间最美的万福千祥,亦是无边无沿的滔天灾祸。
他降下灾祸,生灵涂炭,亦不吝福佑,庇护天下。
那绣工精美的紫袍,一半是春花秋月,一半是刀山火海,一如头上的玉冠,一半是花枝,一半是火焰。
离兆笑了笑,轻轻抖了抖沾了水汽的衣袖,银线秀出的火焰闪过一丝冷光。
他抬步进了亭子,坐在艮澜对面,端起茶杯瞧了瞧,又放下,望着泽元湖道“他现在这个样子,万一……”
万一他要是被那些录灵反过来杀了呢,毕竟那些录灵,可不是个个都是忠于他的,有些被强行封印的,必然不甘心被再次封印,而现在的他,灵力低的可怜。
艮澜饮下一杯茶,缓缓道“我信他。”
他那样一个人,不会轻易就倒下。
“也对。”离兆笑了笑,执起茶杯来喝了一口,“神丹神骨都没了,只剩魂魄还能让天帝如此大费周章,至今无法彻底消灭,他也是这天下无二的了。
可若是……毕竟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离兆微微蹙眉,看向对面的人,艮澜笑了笑,端起茶壶将两只茶杯添满,“我也信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是任人摆布的人。”
“看你这胸有成竹的,倒显得本神君多虑了。”离兆笑道,话音未落,天空中忽然闪过耀眼的金光,不过刹那便消失了。
他收了笑意,道“看来天帝出关了。”
玩味地转着手中的茶杯,离兆接着道“你猜这次天帝闭关,又想出了什么阴损的法子?”
“兵来将挡罢了。”艮澜看了看金光已然消逝的天空,道“你该走了。”
离兆蹙眉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神力传音飘进艮澜耳中“他可快些回来吧,这日过的实在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