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梦幻岛不是梦,一切只在自己是否有掌控自己人生的能力。诗和远方就在眼前,哪怕有婚姻一纸契约,哪怕上有老下有小,哪怕岁月是杀猪刀,这都不是将与自己有关的事物变成龌蹉邋遢的借口。
精致是内心对美的追求,是文明外在的表现,也许是山野里挖来的一盆草,也许是自己捏出来的橡皮泥,也许只是自己用麻绳穿瓶盖做成的风铃。精致需要的是内心细腻丰富的情感,而不是钱。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时间一久,还不都是垃圾?”陈安只能用自己的不屑来掩盖内心的苍老。
“有什么关系吗?在成为垃圾之前这些东西是美好而有意义的。”很多年过去了,萧玉已经没有了与人争论的热情。生命是每个人自己的,如何选择,那是个人自己的权力。
她在海德堡大学边上的小镇上被居民布置得油画一般的窗台惊呆。如果说比佛利山庄的豪宅是金钱堆就的风景,那么她在河内巴亭广场抬头看到的居民阳台就是文雅的内心造就的浪漫。
那是一栋老旧的有过战争痕迹的居民楼,外墙斑驳着岁月的沧桑,要是在她的国度,想来早就列入拆迁计划了。
居民楼里住着最普通的市民,普通的廉价的窗帘,普通的老旧的窗框,阳台却是美好的。有在阳台上撑开遮阳大伞的,有的只是摆着一张小白桌,也有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盆小花的。干干净净,就像端着咖啡朝楼下抬头仰望上面的她打招呼的陌生的清清爽爽的面孔。
生活本就该是这样子的。无论贫贱困顿或是富贵坦途,生活就该是一幅美好模样的画,活着的人即是画的作者,也是画里活生生的人物。
萧玉面朝中心花园,猫式呼吸才开始,陈安的电话就打来了。
平日里,大早上,跑步的有,早舞的有,太极的有,遛狗遛娃的有,脚步匆匆赶上班的有,别别扭扭上学的有,一百多亩的小区花园的小路上活跃着迎着朝阳起身的多各色人群。
今天,一切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静止了下来。
萧玉一边接电话,一边擦汗,眼睛朝下,打量着空无一人的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