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之别？

富贵权势的美是富贵权势对世界的征服和炫耀，是独占文明和历史的野心，金碧辉煌价值连城；萧玉的美是中国画留白的遐想，惜墨如金，方寸有无穷天地，无墨亦成妙境，全因画者高明的取舍。

“老爸，你的那套成功经验落伍了。什么是成功？成功就是你可以随意对自己拥有的资源进行取舍，而不是死死的像八爪鱼一般地抱住自己的资源不放手。那是守财奴是土豪，是权利的奴隶，不是真正的成功。这点上，你不如老妈。”

“对呀，叔叔。阿姨的成功标准真是与社会上叫嚣的成功完全不一样。她说过，真正的成功者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拥有对人世间的一切事情说no的权利。”

陈安想起有一次与陈奕辉争论成功的标志，从儿子和月儿嘴里扔出来的一段话让他陷入沉思。

他，陈安，现实社会里省政府职级不低出行需要市长接待的官员，他看得透中央政策，解读得了文件精神，清楚世界格局，明白人类的文明，猜得出身边人的心思，独独他走了眼，从来没有真正读懂萧玉，自己曾经以为白纸一张一眼看穿的妻子的思想。

他以为她就像所有活在人世间的女性，顺从社会，服从男权，在生存规则给予的空间里用自己的小聪明换取自己可得的自由和快乐。适可而止，知道收敛的女性的小聪明在男性世界里是可爱有趣，能让男性产生高高在上威严和保护欲的催化剂，是两性和谐共处的秘诀。聪明绝顶的女人总习惯用大智若愚的小伎俩来维护自己的社会地位和获得来自男权社会更多的资源。陈安欣赏并且认可这类掌握了适者生存窍门的女性，也愿意在她们的努力奋斗之路上伸伸援手。帮助这样的女性能让自己觉得自己也肩负起文明进步的责任，为男女平等做了贡献。

他的资源，他的人脉，他的地位，本可以助力萧玉踏上更高的社会阶层，偏偏，她连不屑的表情都没有，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他的步步高升，看着他春风得意，看着他人前光芒，静静地看着，就像看新闻联播，没有评论，没有惊喜，没有意外，什么表情都没有，还不如她看天气预报来得兴奋。

她的财富，本可以让她拥有更为私密更为安全的居住空间，她却说什么大隐隐于市，偏生选择了新移民最集中的高级工薪阶层楼盘，说是这样才有活力和人气。

儿子和月儿的话让他知道了，忽略灵魂经历的夫妻终归会变成陌路。就像他现在坐在萧玉的客厅，无话可说一样。

“小玉，为什么不离婚？”

正在阳台上忙着回复邮件的萧玉被丈夫突然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