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雨听赢风提起死去的拓跋破军,不免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拓跋破军这名字她像是很久没听到似的了。明明他才刚过世大半年而已。
赢风又道,“这刘洁既然能得到众大臣的推崇,应该也是个有识之人。说不定是魏皇为了平衡朝中势力,特意扶植起来牵制崔浩的。”
邀雨却不以为然,“这人既然不敢在拓跋破军活着的时候上书弹劾,却在拓跋破军死了以后做文章,可见品性卑劣。我记得爹爹的手札里曾写过,人无完人,这世上若有个人,众人皆言其善,那此人定是最大的伪善之人。”
赢风闻言略一思索,觉得邀雨说得有理。谁都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除非他是装出来的。
“既然如此,就留他一条性命吧。”子墨突然开口道。显然,在邀雨说这一番话之前,子墨已经做了打算要送这位刘尚书令归西了。
邀雨对子墨道,“你别出手,免得惹人猜忌。况且我还指望他帮我搬倒崔浩呢。似崔浩这种人,杀了说不定会引火烧人。咱们不如坐山观虎斗,等着这位刘大人帮我们把这位北魏第一能臣拉下马来。”
子墨微微点头,显然不太愿意就这么放过刘洁。子墨的准则只有一条,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威胁到邀雨的人,都不该活着。
邀雨此时目光扫倒了何卢,想了想还是该跟他说清楚。万一何卢误会了什么,以为自己真有神力庇护他,而故意去涉险,到时就难以挽回了。
邀雨清清喉咙和颜悦色地对何卢道,“何卢啊,此前有些事儿右相怕是没跟你说清楚。本宫虽武功天下无敌,也颇有智谋,可是本宫并没有神力。”
何卢一脸认真地望向邀雨,“仙姬觉得,天狗食日是碰巧就能有的?”
邀雨尴尬地笑笑,“但那真是碰巧……”
何卢摇头,“仙姬太过自谦。臣觉得,冥冥之中,天道是站在仙姬这边的。否则怎么刘洁才对仙姬发难,柔然王帐就有消息了?”
她这话问得邀雨竟无言以对,她的确是运气不错。可若说她有神力好像还十分勉强。
邀雨刚想再跟何卢解释解释,何卢却突然跪下,严肃地同邀雨道,“仙姬。臣今日有话不得不说。仙姬如今在北魏军中,虽说是因仇池局势不稳的关系,但在臣看来还是过于冒险。仙姬应该知道,魏皇对您多有企图,可您却自恃武功,毫不设防。魏皇召见,您竟然只带着墨曜就去会面。今日若不是墨曜派人来找,臣等还不知要到何时才会得知消息。难不成要让臣子们在后方享福,反倒要让仙姬在前面冲锋陷阵,受小人陷害责骂?这是何道理?仙姬又将臣置于何地?臣自知武功低微,到了军中还要仙姬将自己的婢女拨给微臣做护卫。可是臣扪心自问,臣忠君之心绝不输旁人。但凡有人想危害仙姬,臣就是拼了一条命不要也要保仙姬周全。仙姬若是对臣还有质疑,尽可试上一试。臣若是有半分退缩,就自请辞官!”
邀雨被何卢一顿连珠箭说得脑子发晕,伸手拿了杯水递给何卢,“你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何卢也不推辞,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接着又道,“仙姬当知,自古忠言逆耳。臣知仙姬年纪尚小,爱美也是人之常情,可您此前在军营中还知道以男装避人,如今出征柔然却一直着大巫的女装……”吧啦吧啦……
“还有您这高车……”吧啦吧啦……
“还有这香料……”吧啦吧啦……
墨曜吃惊地看着打了鸡血般说个不停的何卢,她转头看向棠溪,“姐,何大人难不成其实是个话痨?”
棠溪叹息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几日才发觉的。他之前好像一直克制着,这几日大约是憋得狠了。”
墨曜同情地望向棠溪,“辛苦你了。”
棠溪笑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