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藏着什么，很深，很深，盯久了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似的，顾长缨吓了一跳。

“很高兴认识你，之之爸爸。”顾长缨握了他的手，男人的手掌温温凉凉的，但是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

他的手指长得很漂亮，修长，莹白，很像艺术品。

明明只是轻轻地碰一下，点到为止，但是却被他抓住了，顾长缨眉睫微颤，心也跟着抖了一下。

“宁先生？”

“姑苏妄。”他道。

宁纵……是别人的名字。

姑苏妄……是他的名字。

其实，应该都是他的，可是，姑苏妄这个名字，是她第一个叫的。

“不知宁王为何总跟着小女子？难道是小女子算错了？”

女人扎着丸子头，一张清丽的面容，带着几分从容和沉着，安安静静地站在阳光里，她的身上好像洒满了七彩的彩霞，一身的蓝白道服，仙风道骨，脊背挺直，透着几分傲骨。

那时，他一身红衣，嘴角叼着草屑，剑眉星目，五官仍显稚嫩，却已能看出未来的冠绝之姿，他性格嚣张跋扈，是人人都不敢惹的小王爷，随身带着佩剑，一头长发冠起，翩翩少年，觉得眼前不顺从自己的女人实在讨厌自己。

特别是她那副面无表情的面容，不卑不亢，讨厌之际，也不免有些好奇。

“你说本王命格硬，灾祸不断，性格执拗，明知不可为却为之，可惜最后仍然孤独一生，谁靠近就克死谁，一生桃花不断，却只愿取一瓢水，可惜深情错付，到头来一场空？”

女人点点头。

当时她在街头摆摊，摊前无人在占卜，他和一堆狐朋狗友刚从青楼夜宿出来，脚步虚浮，个个眼皮下均一片青灰之色，显然是经常用肾导致的。

他和那些人不一样，他去那里只想看别人怎么玩。

却很少加入，只是不断地灌醉自己。

醉生梦死形容的就是他那时的生活。

所有人都在背地里对他的跋扈和浑浑噩噩议论纷纷。说他没有半点当年他父王的风范，战场上那人说一不二，雷厉风行，是一代战神，不可战胜，只要有他在边疆就能平定安稳，他国不敢来犯。

可惜最后还是怎么样啊？不还是因为君王多疑，权力争端而陨落？

无论生前多威风凛凛，当权力达到人人都可望不可及时，所有人都想拉他下台，这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