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眼端详着赵戎的诚恳表情,有点手痒。
范玉树没好气道:
“不扯了,又被你带跑题了……子瑜,你只要知道,这正冠井的井水,在咱们书院内意义非凡,你若是今天能喝到一口这井水,第二天……不用第二天,下午就行,马上就能穿遍整个墨池学馆,连外面的士子师兄们都能耳闻你的名字,对你很是艳羡。”
赵戎认真道:“那不还是一口水吗,只是个虚名。”
他一顿,想了想,“送到我嘴边我都不一定喝,毕竟这天气喝凉水,有些塞牙。”
话落,周围不少学子纷纷侧目。
范玉树感叹道:“子瑜果然高风亮节,是我们庸俗了,惭愧惭愧。”
赵戎眨了眨眼,冲他抱了抱拳回礼。
范玉树试探道:“那么子瑜,要不你和我都写一副字上去,我平日里看你字写的挺奇整的,说不定朱先生正好喜欢,有些合眼缘呢,咱俩一起碰碰,万一我没中,子瑜却中了,依照你高风亮节的性子,就让给我喝吧,让为兄庸俗一回?”
赵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果断道:“不行。”
范玉树一呛,瞪了眼他,随后,赶忙低头开始认真写字,一炷香的时间并不算长。
赵戎脸上挂着些笑意,瞧了眼聚精会神的范玉树,头一回见这家伙态度这么端正,他失笑摇头,也不再耽搁想要夺彩头的好友。
赵戎微微抬目,瞧了眼前方那个嘴角写着笑意的儒衫女子,旋即低头,继续读书。
朱葳蕤正背手身后,站在漆红长桌后,下巴轻扬,唇角噙笑的看着台下学子们被挑起积极性后认真忙碌的模样,她余光左悄悄一偏,下一秒便看见了静坐不动、自顾自看书的赵戎。
“嗯?”
朱葳蕤鼻音很轻,她凝眸端详了会儿埋头读书的赵戎,他与忙的热火朝天的空地上的学子们格格不入,丝毫没有动笔的意思。
这个儒衫女子双眉轻蹙。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期间并没有学子提前交卷,毕竟是选一副写的最好的字上去,尽量多写一些挑出一份最好的上交总不会有差。
学子们相续起身交卷。
范玉树眉头一松,吐了口气,放下笔后,小心的捏起一份墨水未干的花帘纸,吹了吹。
他转头一看,发现赵戎只字未动,在低头翻书。
范玉树也没再多看,拿起这张他最满意的字,兴致冲冲的上前交卷。
儒家极其重视尊师重道,书院先生们在课堂上道任何杂事,几乎都有学生代劳。
眼下兰舟渡上学子们的交卷便是如此。
一炷香的时间到后,早已提前写完的鱼怀瑾,拿着她的宣纸直接走到了漆红桌案前,收起了学子们的宣纸。
众学子们井然有序,静默无声的排着队,上交着宣纸。
吴佩良是最早起身去交卷子的。
他这段时日以来一直在苦练书法,一有闲暇便临摹家里收集来的山下名帖。
吴佩良七门艺学的成绩位列率性堂前茅,上一次月中大考的排名为率性堂第四,只是他自觉前面几位想要超越有些困难,而书艺一门,上次月中考核,众人的成绩都是相差不大。
这让吴佩良看见了机会,超越的机会,因此书艺是他必争的一门,为此吴佩良也是下足了功夫。
而眼下率性堂内在书艺上,唯一被他正视为对手的,便是鱼怀瑾。
上一次月中考核,她的书艺虽然也是率性堂第一,但是与后来者的差距却是极小,不像其他六门艺学那样,有几门甚至被先生们给予了满分,让率性堂学子们难以望其项背。
吴佩良上一回在书艺上的差距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