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终会过去,迎来黎明的曙光。
然而绝大多数人死在了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之中,眸中看不见希望与未来,只有一片或是挣扎或是死寂的绝望。
人类是十分主观的生物,慨叹过白驹过隙,也抱怨过度日如年,墨天微也不例外。
异种大道本源之力入侵所造成的痛苦让时间变得很长很长,她每一刻都在盼望着下一刻就是结束,但漫漫前方,皆是黑暗,她看不见那个必然存在的终点。
痛苦固然难以忍耐,然而最让她难以忍受的却是看不见黎明。
按理说,这样极度的痛苦,正好为明泽真君的“空明”理论了又一个绝佳的展示机会,但事实并非如此,即便墨天微此时的心再“空明”,也不可能进入类似于“顿悟”之类的境界。
因为她悟的道与太虚之道不同,在这种紧要关头,悟道只是自己干扰自己。
无所事事很痛苦,灵魂上的痛苦也很痛苦,看不见希望更痛苦,墨天微几乎要绝望了,她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但感觉好漫长好漫长,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但正在此时,温暖柔和的感觉取代了来自神魂与肉身骨骼的双重冰冷刺痛,某种奇异的力量环绕着、包裹着她,让她高度紧绷着的心弦放松下来,不自觉便沉浸在这种惬意之中,渐渐忘却自己是在做什么,之前又发生了什么,只想就这么睡去,不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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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空茫之中,忽然生出一点光亮,这光亮迅速变大,向着周围无限延伸,铺陈出一片万里无云的湛湛长空,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不知过去多久,一道剑意破空而来,一剑将天幕斩裂,日月昏昧,星辰摇落,暴烈的雷霆宛若游龙环绕剑意之上,与剑光一道,将天幕分成昼夜两半。
剑光立在昼夜交界之处,一名女修站在剑光之下,容貌绝丽,冷若冰霜,紧闭着双眸,直到某一刻,忽地睁开,深邃却又清澈的双眸之中,雷霆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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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泽真君已经收了手,他再如何天才,也不过是个元婴修士,在修真界属于后学末进,能借用大道本源之力,已经殊为不易,维持的时间自然不会长。
然而此时,那张苍白的脸上却不是惯来的冷淡平静,相反却眉头紧锁,满是怀疑之色。
“难道,阿墨是个女孩?”明泽真君往石台中央的人瞥了好几眼,难以相信,“不论怎么感应,都是个男孩呀!”
“况且阿墨平素的作风,也与景澜毫无相似之处,怎么会是个女孩呢?”
景澜,便是秋水素的道号。
他又不信邪地来回打量了墨天微几遍,但无论怎么看,也没发现这居然是个女修。
然而玉虚宝镜中看见的是阿墨的意识深处,这是几乎不可能做假的,而且阿墨并不介意男女之别……
明泽真君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感叹,修真界果然玄奥无比,总是存在着许多难以解释的事情。
“无论阿墨是男是女,总归都是我徒弟,不用想太多。”
明泽真君在很多时候与她的徒弟墨天微一样佛系,他也没有性别歧视,只是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对待阿墨的方式要稍微改变一下,比如再来极限重力法训练时,他应该将人抱起来而不是拎着衣领塞棺材里去。
静静等待了片刻,明泽真君发现墨天微的神色从痛苦变为惬意,知道这是剑体正在开始恢复,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一波不亏。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遮掩不住的森然剑意从墨天微身上散发而开,在明泽真君的感应之中,她体表三丈之内尽是细细密密交织纵横的剑气。
随着时间的流失,这些剑气一点点被墨天微吸纳回体内,融入已经焕然一新莹白如玉的剑骨之中,急速淬炼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