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滤网筛走了一般,不知不觉间便消失无踪。
她忘记了杭殊秀的身份,忘记了如今的处境,更忘记了种种附加在外的条条框框,此时此刻,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打爆杭殊秀!
她该如何做?
天一剑意还没有强到能压过杭殊秀的大道本源之力。
那么……就换一个能压过的剑意!
逍遥之道,在于无拘无束、自在无待,故此我领悟了天一剑意,以破世间“有待”之万物。
可逍遥之道,亦在乎天高地远、物我两忘,我却该用何种剑意来描绘呢?
一片被剑意削落的竹叶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飘落,青绿的叶上一只蝼蚁抓紧了叶上的缺口,惊惶地看向突然打破平静的两个巨人。
天高地远,宇宙无穷,我与蝼蚁有何区别?
人之于天地,亦如蝼蚁之于人,不能得道飞升,活得再久,相对于这片亘古长存的天地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的一瞬罢了!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这一刻,墨天微忽然明白了先贤所言。
然而她到底是个俗人,没有苏子的洒脱与超然物外,不能领会“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于我皆无尽也”的道理,只觉满心怆然,不知当何去何从!
天高地远,她已知晓,然而物我两忘,又该从何说起?
没有时间继续思考,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越来越强大的压力——她的逍遥之道初成不久,原本就比不得阴阳大道这种自开辟鸿蒙时便存在的道,杭殊秀领悟道之本源的时间又远胜于她,她可逞一时之威,却到底不能长久。
身体的痛楚越来越清晰,截然相反而又诡异统一的力量让墨天微苦不堪言,不知为何,长期受虐锻炼出来的忍耐力好似消失了一般,备受折磨之下,她恼怒、愤恨而又委屈,更是不知所措。
好痛苦,痛苦得快要死了。
寒风砭骨,墨天微愤愤地想,为什么它们就不会痛?为什么只有我会痛?
这不公平!
“那么,就变成它们吧……”
忽然之间,墨天微心中生出这样一个想法,突如其来的明悟让她一瞬间想到了“物我两忘”——忘却自身,身与物化,思入杳冥,无我无物!
物非物,乃我也!
我非我,乃天地也!
如何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下意识地,墨天微心念一动,剑骨微颤,又一道天一剑意发出,只是目标不是杭殊秀,而是她自己!
天一剑意的原理是解构一切事物的依凭,使之复归于天地之间,那么用来解构自己,岂不正能使自己“物我为一”?
墨天微闭上眼,她感觉自己化身成为无数个细小的粒子,飘散在剑域之中,每个“自己”都有着不同的感官,千万个“自己”融在风中、草中、土中,痛苦渐渐远去……
她是蝼蚁,也是天地;她是一个,也是无数;她是须臾,亦是无穷!
霍然睁开眼来,墨天微看向杭殊秀,九天剑剑尖绽出一道碧绿如竹叶的剑意,擦过天一剑意,打在杭殊秀那覆盖了一层道之本源的手上——
“叮!”
一声轻鸣在众人耳畔响起,待循声望去时却又茫然不知其从何而来,恍若幻觉。
待重新望向交战场中,却发现本已占据上风的杭殊秀愕然地望着血流不止的手,而墨天微却已消失不见。
“怎么……”
杭殊秀还在吃惊怎么突然间自己的大道本源之力便消散一空,却不料墨天微已经抓住机会飞身而来,他被那结结实实的一拳捶翻在地,眼冒金星,不知今夕何夕。
墨天微一脸凶神恶煞地扼住他的脖子,能开山碎石的小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声音中满是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