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言喝得少,只是微觉脸上发热,便想在院里吹两阵凉风。
天上月圆恍如玉盘,月色真好啊。
她坐在石栏上,仰头望着圆月静静地笑。
“青言!”忽有人喊她。她回头,便见许恒之穿了那件她为他做的衣裳,朦胧的月光笼罩身上,恍惚真似银河里走出来的仙子。
月夜寂静,连虫鸣都低微。
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将手中一个黄梨木盒子打开,里头赫然是一对白玉镯。
她懵懂不解。
他牵过她手,将东西放至她手心,极诚恳的凝视她“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嘱咐我给未来的儿媳妇,你可愿意收下它?”
陆青言第一反应是把东西塞回去,但可惜脑子跟不上,慢了半拍,愣愣的“你,喝醉了吧?”
耳边似闻低笑,面前这人眼神却更加坚定,虽红了脸,却勇敢果决地执起她的手,温柔如水“你曾说不愿为妾,那我娶你为妻,可好?”
我娶你为妻,可好?
陆青言满脑子都是这句话,感觉到握着她手的那只大掌温热得不容忽视,此刻她想,若能晕过去,就好了。
晕过去当然是不可能的,陆青言这个时候居然无比清醒,连方才上头的那一些微醺都不知道随风飘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
正是因为无比清醒,她才更感到棘手。许恒之望着她的双眸,灼热得让她不敢直视。
别说她从来只将许恒之当做合作伙伴,便是连嫁人这个念头她也从来没有。重活一世,她一心只想复仇,其他都不重要。
“对不起,我不愿意。”她拒绝得很干脆,一点都不委婉。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死心。
果然,他眸子里希冀的光瞬间便黯淡下来,握着她的手慢慢松开,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在她清澈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她根本无心于他啊,他以为却原来都只是他以为。
似是受了莫大的打击,他怔在那里,不知道反应,却掩不了眼中的哀伤和狼狈。
“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陆青言将东西塞回他手里,转身先走。
既然已经绝情,就不防再绝情一点。
许恒之依旧站在那里,愣愣的,凉凉的夜风灌进他宽大的袖摆,透着冷意,他却半点不曾知觉。
屋檐拐角处的沈煜定定望了他一眼,又抬眸看了看天上圆月,默默叹了口气。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世间最苦之事,莫过于此。
那夜之后,陆青言很久没有见到许恒之。去花月圆,他不在,去锦上花也是她一个人。问小甲小乙,只说没有见过人,问齐佑,也只说他没有来过。
他就仿佛陡然凭空消失一般。
这日,陆青言如往常一样去到锦上花。罗艳她们接了一个大单,对方不仅对绣工要求极高,还要得急。她得去看看她们完成得如何。
他们请了二十多名绣娘,绣房也很大。绣房除了摆放绣线绣绷等工作所需的物品外,还在最前面摆了一张长几,一方小塌,专供绣娘们临时休息。长几上一个青瓷细颈瓶,里头插了一束木槿花,散发着淡淡的香,还摆着两盘糕点、一碟水果。这是陆青言特意吩咐的,若有人饿了便可以吃上一点充饥。
陆青言甫一走进去就被几案吸引了,在一碟糕点旁边多了一个杯子,还冒着丝丝热气。
她走过去,摸了摸杯子,温的,隐约能嗅到一股清新的茶香,是君山银针。
她转头问齐佑:“今日许掌柜可有来过?”
“不曾。”齐佑垂了眸,并没有注意她眼中的若有所思。
绣品并没有问题,应该能按时完成。陆青言很放心,同罗艳聊了两句便走了出去。
出了锦上花,她径直往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