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鼻子,拎起夜壶,一溜烟跑了。
国师大人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嗅觉十分灵敏的国师大人……
竹平低着头往门口冲,生怕被国师大人给拍死,眼看着曙光就在前面,一只脚已经踩在了门槛上。
估计是做贼心虚,出门之前,还偷偷转头又看了国师大人一眼。
还好,国师大人没有看见我。
心里念头一闪,开出一朵喜悦的花。
竹平嘴角挂着笑,刚把头转过来,迎面却对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笑容僵硬在脸上,悚然一惊,手上失去了力道,夜壶再次“咣当”砸向地面。
竹平尖叫一声,“娘呀,有鬼啊!”
早已忘了一只脚在外,一只脚在内,身体一扭,直接摔向了地面,白嫩的脸刚好对着夜壶的口。
忘记了继续尖叫的竹平……
云依斐听到他的叫声,下意识转头朝门口看去,眼睛不觉瞠大。
一向淡雅清润的国师大人,露出了少有的惊讶与惊恐并存的神情。
他冷冷地笼着长袖,脚步飞快地朝门口跑去,一把将人按进怀里,眼中似有寒霜遍布。
正在夜壶前苦苦挣扎的少年被国师大人的举动震慑了,内心狂奔的惊悚,绝不亚于刚刚看到一身是血的女人。
国师大人不是重度洁癖吗?
平日里,他们连两步开外都不敢靠近,生怕被一巴掌拍飞出去!
可是现在呢,那人一身一脸的血,国师大人竟然毫不犹豫、十分生猛地给抱住了!
呆愣住的竹平懵懵的,感觉趴在两人脚下,头顶夜壶,有些不好意思。
正试图往旁边爬一爬,刚动了一下,耳边传来轻柔的嗓音。
“婉婉,你怎么了?”
那浑身是血的人是虢平公主?!
竹平悚然一惊,仰着头往上看,却见国师大人将人打横抱起,朝屋里走去。
这就难怪了,也是,除了虢平公主,国师大人怎么可能去抱其他人呢!
刚刚真是魔怔了,居然没反应过来,肯定是夜壶的味道太重,影响脑子的思考转动。
竹平把脑袋往旁边挪了挪,慢慢地站起身,拎起夜壶朝门外跑去。
刚跑了一步,身后又传来微冷的嗓音。
“准备好热水。”
竹平听到声音,因为跑得太快,收势不及,转头的时候,左脚绊右脚,再次跌到了地上。
夜壶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壶口好巧不巧地再次对准了他的脸。
快要晕过去的竹平……
做人好累,为什么要早起?为什么要早起!
云依斐帮上官燕婉洗去身上的血污,又换上洁净的袍子,抱在怀里,两人一起窝在床上。
“早上的时候,我便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心口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原来竟是你出事了。
我本该一早便去找你的,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陪在你身边,你便不会这般受伤了。
婉婉,能告诉我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官燕婉被画扇的血喷一身一脸的时候,没有尖叫,也没有恐慌,因为她感受到了更让人胆寒的战栗。
那种钻进骨头里,生生噬咬的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