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澜庭确实是回来取东西的,却不是换洗衣物,这些炎武也能做,他回来是要取一份机密的文件。
本打算取完就走的,但是又想起几天没回府了,也不知蓁兰院那位过的怎么样,心里莫名担忧。
把炎文叫过来问了一遍府里的情况,发现没什么大事,便要打算洗完澡换身衣服便离开。
谁知耳边就传来了脚步声,他猛地转头看向门口,眼里透出锐利杀气,多年刀尖舔血的生活让他养成了时刻警觉的习惯。
贺澜庭放轻脚步,走到床头抽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刃泛着寒光,一边朝门边逼近,一边心念直转。
最近朝堂暗流涌动,尤其是魏国公看向他的时候,就像猎人在看猎物一般,难道是要动手了?
正当他要抬脚踢门,却突然听到门外人叫了一声,声音娇软,猫叫一般,还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鼻音。
“是我。”
声音入耳,贺澜庭猛地收住周遭煞气,又把匕首扔到一边,犹豫了一下,才打开门,待看清外面的场景,心神一震。
陈琇蓁红着一张小脸,衣服上沾着血迹,可她却好似未察觉,只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怕他没听清,又叫了一声。
“我、我……”
声音已隐隐带了哭泣的鼻音。
一阵凉风吹过,贺澜庭倏然回神,眼珠已血红一片,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怕被人看到,他忽而伸出手臂,将她拉了进来。
陈琇蓁脚步错乱,扑进他怀里,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把人拉进来之后,贺澜庭也是一怔,如今推出去也不是,留在房里也不是,内心十分挣扎。
“你这是怎么了?”
他在大理寺任职,什么样的囚犯没审过,一双眼睛毒辣着呢,看到陈琇蓁的第一眼,他便发现她的不正常了。
贺澜庭将她拉开一些,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晕黄的光下,陈琇蓁仰着头,看着十分柔顺娴静,像一只乖巧的猫咪,发髻斜坠,似乎有些松散了,只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我难受……”
贺澜庭脑袋一片空白,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犯人,都能游刃有余的贺少卿,却不知该如何对待眼前的人儿。
陈琇蓁得不到他的回应,朦胧着一双眼,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红晕,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
“贺澜庭,你是个骗子,你不是说要来找我的吗?为什么却要把我嫁给你弟弟?
你这个骗子,骗子,呜呜呜,你让我记住你的眼睛,我记住了,可你却不记得我了。”
贺澜庭听了这话,心神一震,想要开口否认,可是唇张了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种被人控制,身体被夺去主动权的诡异感觉又上来了。
他在挣扎,越是挣扎,眸子越红。
陈琇蓁雾蒙蒙的眼眸半睁着,委屈地像个孩子。
“呜呜呜,你个大骗子,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们明明拜过天地,成过亲的,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呜呜呜……”
贺澜庭虽不是武将,但在大理寺任职,也是常年习武,身体健壮,此时不由僵硬起来。
“蓁蓁……”
当他叫出这么一声亲昵的称呼时,整个人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