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过后,一切事宜安顿妥当,世子府里一个正妃一个夫人,相安无事。只是拓跋浚的书房不许贺楼允安随意进出,冯锦却每日照旧陪着读书下棋,日子久了,整个世子府的下人都知道,任正妃多风光,到底还是不如锦夫人受宠。
冯锦起初还十分担心,这话若是传到旁人耳朵里又要落了话柄,可拓跋浚还是一如往常地护着她,不许人妄议。她也果真听不见什么闲话,便不再矫情。
住在新府倒是有许多好处,离了太子府,少了很多拘谨。拓跋浚偶尔被召进宫去,冯锦没事可做,便领着春妍到园子里逛。初春天气虽凉,但出门见见太阳也心情舒畅。
突然瞧见花坛中间竟有一束迎春花已开了,嫩嫩的鹅黄,虽不显眼,却温馨淡雅。冯锦有些惊喜地指给春妍看“你瞧,我许久不出来,连花儿开了都不知道。”
“花儿倒是开得早,只是春寒料峭,它一枝独立,也不怕折了腰。”
忽觉一阵凌冽的风吹过,冯锦拢了拢身上的薄斗篷,听着这话,挑了眉回过身去,原是贺楼允安也领着贴身丫头绿衣出来逛园子。她旋即扶了春妍的手,向贺楼允安行礼。
“这初春时节,狂风阵阵,细雨如丝的。依妾看来,那花虽只一枝,却是春日里难得的好景,独立枝头,更有傲然挺立之风骨,可与冬天的梅相比,夺尽芳华。加上旁的那些草木,倒也是一番别致的景儿,娘娘您说呢?”
说罢目光投向那人,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大婚那日她只顾记那些繁琐的礼节,今天才真正得了机会细瞧拓跋浚的这位正妃。
头上是一支花簪,一侧流苏娇滴滴地垂下。穿的是罗翠软纱,在微风中飘荡如尘;外罩一件逶迤似要拖地的水绿色披风,细长的一条丝绸系在两拃的腰身上,更显得人羸弱。
怎么看都是一位柔柔弱弱经不得风雨的富家小姐,可那一张嘴啊,活似她那姑姑那般不饶人“米粒儿大小的花,再怎么别致,也是野地里的陪衬,上不得台面。”
冯锦低下头,也不再反驳,见她要走,只乖顺地福身“妾恭送世子妃娘娘。”
待那二人走远,春妍扶起冯锦,替她紧了紧斗篷,嘟哝道“这娘娘倒真是有些矫情,有这工夫惜花,不若自个儿去栽个三两枝,放在院儿里看。也不必伤春悲秋,担心这个折了腰,忧虑那个上不得台面的。”
春妍比她小三岁,虽说差不多大,可究竟是不如她从小长在深宫见的这种挑刺斗嘴的人多,还是一团孩气,天真得很。
“你真当她是说花儿呢?”冯锦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今日踏了春,又见了咱们娘娘舌灿莲花的本事,也算是值当了。行了,我们去书房,瞧瞧殿下回来没有。”
因拓跋浚走前说好了,待他回来便在书房里等她。先前许多字画没从旧别院那边拿来,后来也懒得折腾。反正都是拓跋浚闲来自个儿画的,干脆新裱了些,又缠着冯锦来替他题字,冯锦拗不过,便应了下来。
眼瞧着日头上来,时辰也不早,思索着拓跋浚该回府了,她便匆匆往书房去。见门虚掩着,想是在等她,便一边推门一边道“臣妾那字都是按着殿下的临摹学来的,您自个儿题便是,何苦为难臣妾?”
可门一开,却见里头不止拓跋浚一个人。与拓跋浚对坐着吃茶的,是个穿着玄色长衫的少年,见她进来,一杯茶没端稳,险些泼在身上。
“不知殿下有客,臣妾唐突了。”冯锦觉着自己在外人面前失了礼,也有些慌,刚想退出去,却听那少年从座上站了起来叫她。
“锦儿,你不认得我了?我小时候常随父亲去栖凤宫的。”
一声“锦儿”喊得冯锦愕然,也让拓跋浚有些不快。没等冯锦想起来这人是谁,拓跋浚便一个健步上前,揽了她的肩道“子轲兄,这位是我的锦夫人。”
“这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