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锦听见通报,忙起身迎出来,笑着扶她一把“高姐姐快请起,原应是我替哥哥去府上瞧姐姐,没想到姐姐倒先来了。”
说罢吩咐一旁的巧馨奉茶。
巧馨低眉顺目地去了,端了茶上来,没忍住偷偷打量起这位高府的独女。
那一身烟灰色的琵琶襟褂子和水蓝蝴蝶裙,乍一看不觉张扬,细瞧也恰是秀气内敛。与冯锦坐在一处,小心翼翼地端着茶盏品尝。过一会儿又眉眼弯弯地笑着,唇红齿白,正经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好模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宫女的春装,这一比,相形见绌。忽觉心里有一颗异样的刺,痒痒地扎着人。猛然听见冯锦与高沛璇提起成亲的事儿,不由得又竖了耳朵。
“姐姐本是新嫁娘,不该操心这些的。但咱们家特殊,我比哥哥早成婚,又是这样的身份,到那日还得烦请你进宫来一趟。”
高沛璇笑着应下,原本父亲说要将她许配给国舅,让她先进宫拜谒。来前心下还有些忐忑,不知皇后是否好相处、又是否瞧得上她,如今看来也是多虑了。
于是便也对那从未见过面的冯熙添了一丝好感,心道兄妹之间,必定也是相似的吧。
冯锦又唤卿砚将前几日在宫外买的簪子拿出来,轻轻地递给高沛璇“这对儿簪子是我在宫外闲逛,瞧见了稀罕,便给姐姐带回来了。说来也奇怪,当时虽未见过面,但就是想着姐姐亲切。”
“沛璇何德何能,受圣恩指婚,又得娘娘如此眷顾。”身侧坐着的人接过那一对儿玉簪,细细抚摩了一阵,面上也是十分喜爱。
“我们娘娘早前没了双亲,自小也没个姐妹的。姑娘与冯大人成了婚,才要多来宫里走动,姑嫂最是贴心了。”卿砚笑着在一旁打趣,又道,“这簪子倒不值什么钱,司物局已得了吩咐,特意给姑娘制了成婚时要戴的金冠,那才是天下独一份儿呢。”
高沛璇也没有寻常姑娘的小家子气,不卑不亢地接着卿砚的话,连连称是。
屋里欢声笑语,巧馨站着,倒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
冯锦留高沛璇在太和宫里用了午膳,走时又亲自将她送到宫门口。回来后直与卿砚念叨“到底是高大人的女儿,礼数周全,性子通透,真个是应了那句虎父焉得犬子。”
她也终于放下心来,这样的女子与哥哥成婚,未来还不是妥妥的、能瞧见的举案齐眉、儿孙绕膝之福。
后宫里人少,茶余饭后也没什么新鲜事儿。皇后亲自操办哥嫂婚事的消息不出三日便在整个宫里传得沸沸扬扬,旁人听也就听了,艳羡也艳羡过了。可总有的人,要多个心眼儿。
“谁家的女儿,值得皇后这样上心啊。”瑢嫣一个人在空旷的绣锦宫倒也自在许多,毫不避讳地问冬梅。
冬梅一边添了茶,一边道“中书侍郎高允高大人的独女。”
瑢嫣不动声色地接过茶盏“汉人?”
“虽是汉人,却前途无量。此人先皇在时便是太傅,深受先皇和景穆太子敬重。到皇上这儿,更是打算重用。奴婢听闻等冯大人与高家女儿成婚之后,高大人便要代表朝廷去治理黄河水患了。”
前头几句倒只听个故事一般,可当冬梅说高允要去治水,瑢嫣却皱了眉“治水之事不一直是我父亲负责挑选人才吗,让你给父亲送的信你没给他?”
除夕那夜,陆若丹与她说的什么?若是开春之后,治理黄河水患的不是她父亲陆家公爷,那瑢嫣陷害段玉川之事,便包不住了。
“给了,可谁知道皇上心里早有打算,压根儿就没让老爷插手。”身旁的人满脸的无奈,“主儿,要奴婢说,那陆美人不过是唬人的。大不了再多一个段贵人。”
“蠢。”瑢嫣打断她的话,眼睛里压根儿就没有了平日里见人时的那股纯澈,“陆尚书是三朝元老,再不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