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锦刚送走司礼监前来询问巧馨追谥封号事宜的人,便看到拓跋弘急匆匆地跑回来,见了她也仍皱着那小眉头“娘,昨天救我的,是我亲娘对不对?”
“谁跟你说的?”冯锦心里陡然一颤,连忙过去牵他的手。
没想到这孩子竟往后一躲,抬起眼睛直视着她,大有不听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意思。
冯锦收回手,长叹一声“是。”
“她死了是吗!那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是弘儿的亲娘啊。”
拓跋弘委屈地望着她,说着话儿眼睛里便蓄满了泪,看得冯锦百般心疼。
“弘儿,娘正要思量如何与你开口。而且今日便要着手迎回棺椁,追谥封号。”她蹲下身子,耐心地解释。
可拓跋弘还是不肯听,许久才带着哭腔道“为什么不让我看看她,我还没好好儿见过她。”
拓跋子推进来时瞧见的就是这母子二人沉默地共处一室,冯锦蹲在地上不发一言,拓跋弘站着,隔一会儿就伸手抹一把泪。
“皇嫂。”他行了礼,踌躇着开口叫人。
冯锦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无奈地笑,话里却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哭过一般“王爷怎么来了?”
“您忘了,是您叫臣弟前来给李奕的委任状上盖印的。臣弟将他送到新宅便赶来了,怕皇嫂等得太久。”兵部不同其它,新任侍郎,自然是要他与冯锦一起安顿。着急忙慌地过来,却没想到瞧见这么一幕。
冯锦挪动了一下蹲得发麻的双腿,有些尴尬。又看了看依然站在墙角的拓跋弘,不知该怎么开口。
拓跋子推瞧出了不对劲儿,给冯锦递了个眼神,走至拓跋弘面前俯身问道“皇上,出什么事儿了哭成这样啊?”
向来严厉的皇叔难得温柔,更是瞬间让拓跋弘觉得找到了依靠,趴在他肩上就开始抽泣“皇叔,弘儿的亲娘没了,可我还没跟她说过话。”
“皇叔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拓跋子推看了看冯锦,又伸手拍拍拓跋弘的背,“你再这样,你娘心里也该不好受了。”
瞧见拓跋弘点头,冯锦也没阻止。只是等着一大一小出了门之后,才失神地坐回了榻上,出声唤卿砚进来。
“娘娘,就算是大人听到这消息也得缓一阵子。皇上年纪还小,脾气又拧,您的孩子您还不了解吗。”卿砚早已在外间听到了母子二人的对话,这事儿是真的无计可施,也只能变着法儿地安慰她。
冯锦揉着眉心,赌气般推开她递过来的茶水“我早知道,无论如何,活着的人都是比不过死去的人。男女之情这样,骨肉亲情亦如是。倒也怪我,若昨日早些告诉他,不至于此。”
她抬眼望着房里那精雕朱窗,檀木香几,顿觉悲哀。
此刻她多希望自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生养、哺乳,日子或许没有如今这般过得富丽堂皇,却也能感受一番普普通通的母子情深。
拓跋子推把拓跋弘带到了马场,摒退了四下的宫人太监,寻了块儿草皮与他席地而坐。
“皇上觉得,你祖母对皇叔如何?”他并不说教,反倒是在心底酝酿了许久之后,才问出这么一句。
拓跋弘揉了揉泪水风干后有些发紧的脸,想了想道“皇祖母对皇叔极好,往年皇叔不在平城的时候,她连年节的糕饼都要亲自做好,派人送到您的封地。”
“那皇叔对她呢?”
身侧的小人儿眨巴着眼睛“嗯皇叔对皇祖母也好。她跟弘儿说过,父皇不在了,您是怕她和娘受委屈,才放下封地的清闲日子,回来帮弘儿的。”
拓跋子推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同他说“你祖母也不是皇叔的亲娘,但你瞧瞧,我们之间,哪点不如亲母子了?”
拓跋弘听了这话慌忙摆手,这一路他那执拗劲儿也过去了,生怕拓跋子推误会似的解释道“我娘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