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迟疑了一会儿,忽然深深给冯锦鞠了一躬,仍低垂着头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锦儿姑娘。今日打扰你们了,我走了。”
冯锦愣在原地,半晌之后才摇了摇头往回走。只觉得这佟家的主仆啊,实在是叫她捉摸不透。
等到她回了医馆,拓跋子推的字已写了大半,笑问道“忽然跑出去做什么了,你瞧瞧,我这儿都快写完了。”
冯锦冲他牵了牵嘴角,却又心事重重地看向一旁蹲着折纸玩儿的胡灵儿,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于是便又到里屋去找卿砚,悄悄伏在她耳边道“姐姐这几日瞧着些灵儿,尽量别让她一个人跑到外头去玩儿。”
“怎么了?”卿砚冷不丁听她来了这么一句,抬起头来,眸中尽是疑惑。
冯锦把手指竖到唇边,见胡瑛娘和福来各忙各的,并没有在意她们姐妹之间的悄悄话,却还是将卿砚又拉远些,声音也越发地低了“我怕今日那事儿一闹,灵儿在佟苻贞眼里成了坏事的。她那样的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啊,咽不下那口气,恐怕要来欺负咱们孩子。我刚刚看见她身边那个老管家在门口观望着呢,这心里总有股子说不上来的不安。”
卿砚先是愣了愣,旋即点点头,想了想又怕冯锦心思太重,便劝慰道“你也别老这么想,佟苻贞再不讲理,最起码应该也知道爱惜孩子、及人之幼。大人之间的恩怨,想必也不会上升到灵儿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去。”
冯锦轻叹“但愿如此。”
眼看着太阳高悬了起来,时近晌午,刘叔才两手空空地回了他和佟苻贞住的那院子。
佟苻贞迎出来却发现刘叔不仅没买回来什么菜,连他整个人都还是一副悠悠荡荡魂不守舍的样子,两条黛眉微微一蹙,上前关切道“刘叔,您今天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吗,还是身子哪儿不舒服啊?要不咱们晌午就下些面条儿吃吧,您吃过饭去早些歇着。”
刘叔回过神来,却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点了点头“菜市上没什么好东西,面条儿也好,也好。我去舀些面来,小姐就将就一顿吧。”
“刘叔!”佟苻贞见刘叔往厨房走,忙叫住了他,“您忘了,前日您说怕面袋子放在厨房受潮,搬到您那屋墙角去了。”
“是,人老了,这记性可不就不好了吗。”刘叔脚步一滞,这才勉强扯出笑来,往自己那间卧房去。
佟苻贞越发觉得刘叔不对劲儿,待午饭做得了,她坐在凳子上扒拉着那碗明显煮得有些过头的面条儿,忍不住又唤了刘叔一声“您今儿早晨说有事儿同我讲,是什么事儿啊?”
刘叔的筷子停在碗沿儿上,良久之后,才抬起头来看佟苻贞。
“小姐,如果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你会怎么想?”
佟苻贞愣了一下,戳着自己面前那碗面条儿,沉吟道“那要看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又是对谁做的。不过,就算您做了什么,我也相信您是有苦衷的。”
“那要是害人性命的事儿呢?”刘叔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又连忙补充道,“不过也没害成,只是有过那心而已,就算害了她,也是意外。”
他正纠结要不要干脆开口将那段故事讲给佟苻贞听,却听到佟苻贞的轻笑声。
她咬着筷子的头儿,转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瞧刘叔“您可真是老糊涂了,在心里想,那叫什么伤天害理啊。我还整日想着要把王爷身边那人杀了取而代之呢。还有还有,今日那小丫头来我门前闹时,我当时都想伸手将她掐死的。您只是在心里想想都觉得自个儿伤天害理了,我当时什么事儿呢,让您这一整日都心不在焉的。”
说罢存心想要逗逗刘叔似的,凑到他面前道“您要是实在觉得自己没害成那人,心里还纠结来纠结去,不然干脆帮我去结果了今日那小丫头,出口气。”
刘叔猛然一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