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砚回到栖凤宫中,冯锦正有些焦急地在地下踱着步,见她回来,忙摒退四下的宫人,把她叫进了内殿里。
“姐姐,怎么样,含玉那边儿可是得到了什么信儿?”
见卿砚半晌不做声,冯锦心下已经知道了,这回必然是没有什么好消息的。
卿砚斟酌了片刻,将手里的小猫儿放到地上任它跑着,这才徐徐开口“含玉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可以肯定的是,秦太嫔真的与邢峦有勾结,还打算在端阳宫宴上对您下手。”
“对我下手?”冯锦心中一紧,凝眉看向卿砚。
卿砚点了点头“可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下手是什么意思,奴婢总担忧您有性命之虞。含玉说了,秦太嫔今日遣她去给邢峦的人送过一个香囊,香囊中就有秦太嫔写给邢峦的纸条,告诉了他您今年端阳节的行程。”
“我自认待她们母子不薄,秦月杉竟要这样对我吗。”冯锦的目光划过身侧的桌椅,微微带了丝凉意,“先前总觉得她年纪小些,算起来又是我的儿媳,不愿把她想得那么坏,也相信她是心存善念的。可现在,既然她不仁,那我也不必讲什么义了。”
她转过身来,直视着卿砚道“端阳宫宴,门前不设守卫,让他们和宫中的小太监换了衣裳,带暗器跟在我身边。”
“娘娘这是要唱一出空城计啊。”卿砚点着头,在心里盘算着该安排多少人。
冯锦微微笑了笑“我倒没有那唱空城计的本事,还是要些荷枪实弹的跟在一旁的。左右还是不想明面儿上与他们动了粗,惊了宏儿也不好。”
她在宫里那些年,看惯了这些心眼儿和算计。却没想到有朝一日成了太皇太后,还得跟自个儿的儿媳较劲。
好在当年瑢嫣的事情已经给她提了醒儿,让她不至于太过相信这宫里的良善乖巧,早做了准备,不然再来一回那样的事情,可就不是当年那么简单的了。
冯锦揭开桌上的壶,里头茶汤新香,滚热湿润,绽出白雾弥弥,叫人一时间看不清她的神色。
她拿手捧起素白的茶盏,倒了一杯递给卿砚“姐姐,我十五岁嫁入世子府,这手从来没有亲自碰过谁的血。可如今,眼见是没法儿再干净下去了。”
“娘娘大可不必这样的,有些事儿交给下头的人去办,也不见得就办不成。”卿砚接过茶盏,只觉得掌心烫得慌。
冯锦眼波流转,阖眸凝思,转而又睁开眼,轻笑喟叹道“来不及了,后宫里最时兴的是暗流汹涌。可朝堂之上,要想安定,就得狠厉些,将那种人拎出来杀鸡儆猴。也让秦月杉瞧瞧,珠帘背后的女人是不好当的。”
屋外忽然惊雷阵阵,原先还清朗的天儿,霎时间下起了雨。
不多时,雨点变成了线,继而又像一匹白练似的泻下来,空气中却弥漫着沉沉的闷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正躺在榻上小憩的秦月杉忽然醒过来,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翠儿连忙跑过来给她身上搭了一条丝被“这初夏的雨就是这样,说下就下,惊着娘娘了吧。”
秦月杉坐起来,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做了噩梦一般,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半晌之后,她才揉着眉心开口问道“季豫呢?”
“二皇子先前还在这儿玩,后来娘娘睡着了,奴婢就叫乳娘把他抱出去了。这会儿应该在厢房里,不知道睡没睡。”翠儿一边关窗户,一边事无巨细地向她说着。
“去叫乳娘把他抱进来。”秦月杉移开身上的丝被,伸脚去够着了自己的珠鞋,穿上下了地。
翠儿见她神色不对劲儿,又不敢问,只当她是做了什么梦,点点头去叫乳娘了。
季豫正在厢房里趴着玩儿一堆染了色的木头块儿,乳娘听见翠儿进来叫,忙去抱他起来。
孩子玩儿得正起劲儿,忽然一下子被夺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