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哄你做什么,你今儿才是让季豫那些话唬住了,小脑袋也不想想,你们倘若真是亲姐弟,我怎么会欣然指婚呢?”
冯锦见纯熙好不容易笑了,心中也大为放松,又将目光转向硕明。
“硕明,娘知道,娘对不起你们两个孩子,也对不起你父亲。可当年你的兄长病重,大魏皇朝岌岌可危,娘若不回来扶持新皇,实在愧为拓跋家的儿媳啊。”
硕明坐在一旁默默消化着刚才听到的事情,待她话音落下,才缓缓抬起头来,纠结了半晌,只轻轻叫了一声“娘”。
冯锦有些愣怔地听他叫这一声,旁边站着的卿砚倒是忍不住喜极而泣。
这一声“娘”,在硕明口中徘徊了十年无人可唤,也在冯锦耳边萦绕了十年无人来唤。
如今母子相认,纵是卿砚这个做旁观者的,瞧着也只觉动容。
可眼下的事情容不得冯锦再多煽情,今日季豫口中能说出那话来,便说明宫中早已有过关于她和拓跋子推的流言。
倘若他们之间没有这两个孩子,那便是让流言继续,不予理会也并无什么。
但这两个孩子终究是二人的软肋,假如有一天让朝中那些原本就对她颇有微词的大臣知道了,摄政王府的世子殿下就是太皇太后与摄政王的私生子,那他们难免猜测硕明是否觊觎皇位,又难免编造一些她和拓跋子推蓄意把持朝政的罪名来。
她不知道自己和小皇帝之间的关系是否经得起如此挑拨,但可以肯定的是,大魏刚刚向好,经不起朝堂上相互猜忌的风雨飘摇。
她不能拿拓跋子推和孩子们的安危去赌,更不能拿大魏的江山去赌。
将两个孩子送出宫之后,冯锦叫卿砚去请了一趟拓跋子推。
这些年来她鲜少这样急切地召他入宫,所以拓跋子推进门时也带着一丝着急,生怕是冯锦出了什么事。
等见着了她,看清她满脸的泪痕之后,他更是手足无措:“锦儿,怎么了?白天不是还高高兴兴地叫了两个孩子来商量成婚的事宜吗,出什么事儿了?”
“子推,纯熙和硕明完婚之后,你便带着孩子们走吧。回京兆的王府去,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再也不要回这里来,再也不要靠近皇宫半步了。”
这是冯锦思量了一整日之后,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
她握着拓跋子推的手,将今日所有的事情细细与他说了一遍,末了还是重复着叫他带孩子们离开的话,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
“那你呢?我说过不会丢下你不管,今生今世都不会与你两地相隔。”拓跋子推拧着眉头,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不肯松手。
冯锦许久都没有说话,再开口时,声儿都忍不住的在颤抖。
“你我今生注定坎坷,有这一对儿女已是老天垂怜。子推,如今孩子就是我的命,你也是我的命,我只要你们平平安安,我才能留在朝中一心一意辅佐皇帝。倘若有那缘分,我们京兆再见。”
她用力地推开他,逃跑似的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生怕自己再留恋便舍不得让他走。
太和八年四月,二皇子拓跋季豫受封北海王,次月便动身前往封地,此后与宗室再无书信往来,直至逝世不曾回过平城。
同年六月,摄政王府世子拓跋硕明迎娶国子祭酒冯熙之女,除却三书六礼,另以黄金万两,十里红妆为聘,传为平城佳话。
为免闲话,冯锦终是没能受得上硕明与纯熙的高堂之礼,只是与卿砚一同站在平城的城墙上,远远地望着冯家的送亲队伍与摄政王府的迎亲队伍交汇在街角,满目的红,掩不住两人面上的喜色。
“一转眼的工夫,这两个孩子竟成了亲。”冯锦拢了拢被微风吹起的碎发,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背过身去听着外头吹吹打打,心中五味杂陈。
卿砚垂眸不语,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