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陈大桩就带着几个汉子去了周家老房子,都是他在村里处的好的兄弟,房子虽然简陋,但是几个大汉也就忙活了两天,新的篱笆墙就扎了起来,茅草屋顶也重新盖好,中间用草泥隔了山墙,一边做了牲口棚和草料棚兼杂物间,另一边做了厨房。陈大桩还顺手帮她们修了个新的鸡舍。经过这么一捯饬,这荒芜的小院,总算是看起来有了点人气儿。
花二喜对自己老公的劳动成果很满意,帮着林舒窈将一干家具都搬进了新家后,站在院中插着腰道,“这房子虽然破是破了点,不过这收拾一下,看起来倒是挺大,比那周家那破房子大多了,你们搬出来是对的,而且离我家很近,日后我来找你说话倒是更方便了。”
这房子离陈家只隔了一条巷子,直线距离也就两百多米,确实很近。
林舒窈给她倒了碗热水端给她,有些歉意的说道,“多谢你们了,家里刚搬进来,东西都还没归置齐全,就不留你们吃饭了,等过两天,我把家里都收拾好了,再请你们吃饭。”
花二喜接过喝了一口,瞬间觉得身子一暖,清了清嗓子嗓子,才摆了摆手说道,“咱们两个之间,还说这个干嘛,你先顾好你自己个儿吧。”
周家火速分了家,还是过了好几日林舒窈她娘去街上买菜的时候听人说那卖菜的妇人谈起半坡村的八卦,这才知道这事儿,等沈氏火急火燎的赶到半坡村的时候,林舒窈的新家已经安定好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就分家了?”
林舒窈极力模仿着原身平日的模样语气说道,“公公婆婆已经不在了,分家也是合理的。”
“那也不能就这么把你分出来呀,你一个女人还带着两个孩子,日后可怎么活?你是要担心死我们呐。”
“娘,总会有办法的,那个家,反正我是过不下去了,你看看辰辰跟蕊蕊都瘦成什么样儿了?与其在家被他们磋磨,倒不如分出来。就算清苦些,至少顺心不是?”
沈氏听到这话眼圈都红了,再扭头看着一旁两个瘦的皮包骨的外孙正眼巴巴的望着她,更是说不出来话了,只把头脸扭到一旁抹着眼泪儿。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看着女儿受苦,当娘的哪能不心疼。
沈氏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二百个钱儿,塞到林舒窈的手中,“你若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回家里来吧,爹娘虽然没能耐,不过总能有你们母子三人的一口饭吃,总好过在这儿受这委屈。”
也不知是原身残留的情绪影响了她,还是看着沈氏,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初丈夫刚去世的时候,她的母亲也是这般为她打算,得知她不愿意改嫁的时候,更是气的直掉眼泪,林舒窈只觉得胸腔一阵疼痛,像是被人拿着根大棍子在里面直捣鼓似的,眼里的泪水忍不住就掉了下来,她摇了摇头,“娘,我真的没事,你放心,这钱你还是拿回去给弟弟看病吧。”
林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原身的爹也算是个文人,早些年中了秀才,后来一直屡试不中,考了好几次过后,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大约是没什么希望了,再则家里为了供他科考,几乎是变卖了所有的家产,也实在没什么钱财再供他去参加科考了。后来只得放弃,去县里的一家学馆当了教书先生,每月有一百文银子的月钱,林家的日子这才渐渐好了起来。
在原身的记忆中,那几乎算得上是她这短暂的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爹爹不再去科考了,家里也不用变卖家产了,而且一家人搬去了县里,日日都在一起,日子也越来越有盼头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林家搬去镇上的第二年,沈氏再次怀上了身孕,这原本该是天大的好事的,只是她的弟弟一出生,就先天不足,身子孱弱,后来大夫说是得的肺痨,治不好,要长期吃药,林家本就不富裕,这事一出,更是雪上加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