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人之痴(3 / 5)

陆游一腔痴情,挥洒笔端。

唐婉思念陆游,再游沈园,见壁上此词,泪如雨下,当即相和一首

世情恶,人情薄,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倚斜栏。难!难!难!

人成个,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悲思凄苦更胜陆郎,令人断肠。写完此词唐婉悲苦肠断,香魂一缕随风飘散。

清人舒位赋诗为陆、唐两位苦情作结,很为恰当

谁遣鸳鸯化杜鹃?伤心“姑恶”五禽言!

重来欲唱《钗头凤》,梦雨潇潇沈氏园。

“姑恶”五禽言即封建宗法势力,是拆散鸳鸯化为伤心杜鹃的根源。人能拆散,情难割舍,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此后陆游几乎年年到沈园追思唐婉,“放翁老去末忘情。”68岁陆游再来沈园,写下一首怀旧诗

枫叶初丹槲叶黄,河阳愁鬓怯新霜。

林亭感旧空回首,泉路凭谁说断肠。

坏壁醉题尘漠漠,断云幽梦事茫茫。

年来妄念消除尽,回向禅龛一炷香。

林亭回首,泉路无人,幽冥异路,重见难期,惟心香一炷,向天默祷……

75岁这年,陆游再到沈园并题两首七绝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唐婉梦断香消已四十载,沈园柳树都老迈不再飞花,此时陆游也近风烛残年,恐来日无多,但旧人难忘,思念如昨。

81岁,陆游梦中与唐婉再会于沈园,醒来写下情深意长记梦诗两首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倍伤情。

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

82岁,陆游追忆与唐婉在沈园照壁上的题诗,感慨唏嘘,又作七绝一首

城南亭榭锁闲房,孤鹤归飞只自伤。

尘渍苔侵数行墨,尔来谁为拂颓墙。

84岁高龄,陆游再到沈园,再次追思唐婉,又是一首七绝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此时陆游已近生命终点,但他那深沉、炽烈、永不磨灭的痴情之火却依然熊熊燃烧。一年后,放翁怀着对唐婉永久的思念辞别人世。

60年为一甲子,陆放翁寄情唐婉60年,年年追思,岁岁伤怀,至死不渝。放翁真乃痴人也!

之四、纳兰性德

词到清代,已颇式微,唯有纳兰性德独撑大旗,为枯寂词坛注入新风和活水。纳兰性德(1655~1685),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满洲正黄旗人。他是清大学士明珠的公子,文学成就以词为最,尤以小令见长,时人誉为“清代第一词人”。他自幼天资聪颖,18岁中举;22岁中进士;24岁,自选词作《侧帽集》(后更名为 《饮水词》);31岁,患寒疾辞世。后人辑其词作342首,曰《纳兰词》。

纳兰词以情见长,多愁苦凄绝之作。王国维谓之“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北宋以来,一人而已”。陈其年云“《饮水词》,哀感顽艳,得南唐二主之遗”。顾梁汾曰“容若词,一种凄婉处,令人不能卒读。”“纳兰词”,可以说是清代词作的象征,亦堪称是婉约词风的最后绝唱。

纳兰词多情善感,因纳兰公子亦是多情痴情之人。

纳兰性德17岁时与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卢氏成婚,两人情感甚笃,娇妻即是贴已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