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坐在那里垂泪,看着很是令人怜惜。
梅云看罢走到她跟前,说道:“这位姑娘,一个女孩儿人家,既把身子落在这等地方,自然要想个出去的办法儿。事款则圆,你不要再啼哭,也不要再叫骂。”
这句话还不曾说完,只见那穿月白的女子站起身来,恶狠狠地向梅云面上啐了一口,骂道:“呀呸!放屁!这是什么地方,什么黑暗勾当,还有什么商量?你怎么叫我不要啼哭叫骂?我看你也是一个女孩儿,你难道就能甘心忍受不成?你快快给我闭了那张嘴,再要多说,可别怨我更加粗鲁!”
那老婆儿忙劝道:“儿啊,不要这样,这位姑娘说的是好话。”
那女子又厉声说:“什么好话!她不过与强盗通同一气。我倒可惜她这等一个好模样儿,做这等无耻下贱的行径,可不辱没了‘女孩儿’三个字!”
梅云见了这穿月白的女子这等贞烈,心里越加敬爱,说:“这才不枉长的和我一个模样儿呢!”随即向后退了一步,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擦了擦,笑着叹了一声:“姑娘,你受这等的委屈,自然该急怒交加,我不怪你。只是我要请教,难道只这样啼哭叫骂就没事了么?你再想想。”
穿月白的女子厉声道:“还想些什么?我不过是个死!”
梅云听了,笑道:“蝼蚁尚且贪生,怎么轻易的就说个‘死’字?”
穿月白的女子道:“我不像你这等怕死贪生,甘心卑污下贱,给那些恶徒支使。亏你还有脸来劝我!”
那丑妇人见她一句一骂,看不过了,拿着根烟袋,指着那穿月白的女子说道:“姑娘,你可别任性儿和人家闹!你瞧瞧,人家脊梁上可掖着把刀呢!”
那穿月白的女子道:“谁怕她一把刀!就是剑树刀山,我也不怕!”
梅云正要打起精神安慰那穿月白的女子,又被这丑妇人一打岔,她便回头喝道:“这又与你何干?要你来多嘴!”
那丑妇人道:“一个人鼻子底下长着嘴,谁还管着谁不准说话吗?”
梅云道:“就是我管着你不准说话!”说着,就回手身后摸那把刀。
丑妇人见这样子,便有些发毛,一扭头道:“不说就不说,你打量我爱说话呢。我留着话还打点阎王爷呢!”
梅云转身来,向着那老太婆儿道:“老人家,我看你这姑娘一团的烈性,万种的伤心,此时就有什么样的话,大约也和她说不进去。老人家,你问她一声,我们离了这个地方,到外面见见天光,好不好?”
老太婆儿听了,向她女儿道:“听见了,儿啊?这位姑娘敢情是好意!”
那穿月白的女子道:“什么地方我不敢去?就走!看她又能把我怎么样!”说着,站起来就走。
那丑妇人见了,扯住她道:“你站住!大当家叫我在这儿劝你,可没说准你出这个门儿。你往哪儿走哇?”
梅云听了,拔下刀来,用刀背把丑妇人的胳膊一拦,向那母女二人说道:“你娘儿两个只管走。”
那母女听了就往外走。
梅云用刀指着那丑妇人道:“你也出去!”
丑妇人道:“又要我做什么呀?”口里说着,却连忙拿了她的烟袋锅、烟、火纸,跟了出来。
梅云随即拿了灯,紧跟着出了地窨子门。她恐怕那丑妇人到西间去,看见杜公子又得费一番唇舌,便站在当门,让那母女二人在那张木床上坐下,说道:“姑娘少坐,等我请个人来给你见见。”说着,便拉了那丑妇人,脚不沾地的进了北边那隔断门。
那穿月白的女子纳闷道:“这个人来的好生奇怪!刚才我听了那混帐女人的话,只道她果然是大当家找来劝我的。可我不给她好脸,她也不恼,还和颜悦色婉转着劝我,看她的样子竟是一片柔肠,一团侠气。为什么此时又把那混帐东西拉了去,难道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