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想,有机会到上海来,现在等货,闲着没事,又是夏福请客,不白相也太对不起自己了。他早听说上海舞厅富丽堂皇,到了七重天一看,果然不错,坐在身旁的龙爱卿更是生平没有见过的漂亮的少女,跳一次舞为啥不可以呢?可是他耳朵里仿佛听到另一种声音:你是出来办货的呀,为啥要到这些地方来?他犹豫不决,但并不拒绝龙爱卿,只是说:
“我不会跳,看看吧……”
夏福说:
“请龙爱卿小姐教你。”
龙爱卿顿时接上说:
“张科长一定跳得蛮好,不用我教。嫌我跳的不好……”
“不是这个意思,”张科长满口否认,“不是这个意思。”
夏福凑趣地说:
“那就跳一个吧。”
“等等……”张科长松了口。
夏福说了一声“好的”,便拉龙爱卿到舞池里去跳了。他们两个人一边跳着,一边谈着。张科长不知道他们谈的啥,但看见龙爱卿的眼光老是盯着他望。他漫不经心地也对着她望。
夏福和龙爱卿跳完了一个曲子,回到座位上来。夏福说要小便去,站起来走了,把龙爱卿和张科长两人撇在那儿。她见张科长的眼光专心注视着舞池,不和她搭讪一句话,等了一会儿,她说:
“肯给我面子啵?科长。”
“什么面子?”
张科长回过头来问龙爱卿。她笑着说:
“我想请你跳只舞?”
“我,……我不会……”
“我晓得你会,就是看我不起!”
她向他微微一笑。
“不是,不是……”张科长一个劲否认。
“那就跳吧,”她拉着他的手,要到舞池里去。
他望见舞池里挤满了人,在暗幽幽的蓝色的灯光下,一对对舞伴跳着轻盈的慢狐步舞。舞池附近的台子全空空的,只有他和龙爱卿坐在那里没跳。他是会跳舞的,并且也是很喜欢跳舞的,一进了七重天,他的脚就有点痒了,但觉得在舞池里和舞女跳舞不好。如果这儿是在自己的机关内部,他早跳得浑身大汗了。龙爱卿再三邀请,他觉得老是拒绝也不好,何况舞池里没有一个熟人,连夏福也不在哩。他慢吞吞地说:
“那你教我……”
“好的。”
“只跳一个!”
“随便你……”
龙爱卿拉着他的手一同下了舞池,随着音乐旋律,在人丛中跳开去了。接着她又请他跳,他想:既然跳了一个就跳吧。等他们跳完了两个曲子,手挽手地回到座位上,恰巧夏福比他们早一步回到座位上,他翘起大拇指对张科长说:
“跳的真好,科长。”
“不会跳,”张科长忸怩地说,“是她硬拉我下去的,献丑了。”
“科长跳的邪气哉,夏先生。”
“我早就晓得了。”
现在张科长再也不顾忌啥,时不时邀请龙爱卿跳。跳完一个曲子回来,张科长发现夏福不见了,他心里有点焦急。
她说:
“等等大概要来的。”
一直等到夜里十一点,张科长还不见夏福来,心里实在忍耐不住了,老是向舞池四面张望:没有夏福这个人的影子。他不禁信口说道:
“怎办呢?还不来!”
她一点也不急,老是讲:“等一歇再讲。”张科长站了起来,不耐烦地说:
“不行,我得回去了。”
他又向四面看看,仍然没有夏福的影踪。这时正好有个穿白制服的侍者走过,张科长指着夏福的空座位问他:
“你看见这位客人到啥地方去吗?”
“是夏先生?”
龙爱卿点点头。侍者说: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两位了。刚才有电话找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