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泡沫和琥珀色威士忌液体折射着昏暗的光芒,隐隐绰绰地勾勒出另外三分之二场地的模糊轮廓。
右手边的客人们零零散散地坐在卡座里,旁边有着两张台球桌、一台点唱机和两个飞镖靶,稀稀落落的客人正在享受着自己的娱乐夜晚,或阴郁或欢笑的表情在光斑之中氤氲开来,看得并不准确。
疼。
视野里的画面再次模糊开来,光线太过刺眼让干涩的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本能地闭上双眼,却依旧能够感受到滚烫的灯光落在眼皮之上的温度,氤氲水汽还没有来得及凝聚成为泪珠就已经蒸发。
怎么回事?
再次睁开眼睛,蓝黑色的光影在下方涌动,深黄色的光晕在上方翻滚,然后光晕就缓缓往下沉甸渗透,一点点将光影渲染成为一个个孔雀蓝的模糊轮廓,浓墨重彩的绚烂如同泼墨油画般妙不可言,色彩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力一般,蓬勃张扬的生机在视野之中铺陈开来。
他,能看见了。
全然陌生、闻所未闻却真实清晰地景象,仅仅依靠想象力根本就无法描绘出来,栩栩如生的影像可以具体化到每一个细节——如此生动又如此清晰,这是过去一年时间里许久许久没有感受到了清晰。
他,能听见了。
角角落落的声响由近到远地铺陈开来,正在干杯斗酒的划拳声、正在寻找侍应生的吆喝声、正在争执吵架的喧闹声,世界突然就变得清澈起来——那些水底的声音全部消失,就这样一股脑钻出水面。
那些颜色,如此浓郁又如此鲜亮,宛若瀑布般扑面而来,强大的冲击力让罗南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些声音,如此清晰又如此生动,甚至能够捕捉到吧台客人抱怨的声音,美妙得让人舍不得闭上眼睛。
如果这是一场梦境,那么他可以不要苏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