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三人还未挤进前堂,七嘴八舌的嘈杂声便先一步传来。
“大师,大师!请问我困顿于天地门外,该以何法解之?”
一个中气十足的浑厚声音回应:“且等一等!”
“大师,求你帮帮我,蒙昧之雾如何才能扫清?我每次探索,都觉力不从心,常恐迷途。”
之前那声音回道:“先停一停!”
“请问大师,我何时才能开脉?我这身体状态,您掌一掌眼,可调理好了?”
那声音又回:“再看一看!”
回应简单,但每答必指要害,是十足真理,真振聋发聩。
“真不愧是难说大师!”
姜望耳边已听得众人如此赞叹。
如此三问三答之后,又听那声音喊道:“今日三问已毕。诸位可歇矣!”
然后是钓海楼那位真传弟子杨柳的声音:“大师每次出现,除了专门的邀约外,只答三问。高人规矩,不可轻破。诸位不要再拦路,莫再相扰!”
姜望转过折角,正见一位脸戴圆猫面具、发作霜白,行走之间大袖飘飘,极有仙气的老者,在一群人的簇拥中往里走来。
这张棕色圆猫面具,就是难说大师的标志。
这位大师游戏人间,只为助人,不爱虚名,故只以猫脸面具示人。因而他还有一个别号,是为——猫仙人。
杨柳随行在一旁,侧身恭敬地跟难说大师说着什么。
更多的人不舍、但不得不让开位置。
在这小月牙岛,没有多少人敢得罪钓海楼真传弟子,更没有几个人肯得罪难说大师。
得见大师一面,已是十分难得。没有抢到前三个问题,他们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你看此人修为如何?”李龙川传声问道。
姜望摇摇头:“飘飘渺渺,看不真切。”
“是啊。”李龙川的声音很凝重:“此人深不可测。”
李龙川这等齐国顶级名门的出身,眼界极高。所谓强者,见过不知凡几,却仍然无法判断难说大师的实力。
可见其人恐怖。
指忽茶舍的大堂,本就是一间极大的茶室,以屏风隔开一个个位置,供客人落座饮茶。
这时其间那些矮桌、屏风已经部清空。只在最中间位置,摆了一张钓龙紫霄木桌,四只云丝天青蒲团。
显然杨柳并没有准备其他人的位置。
不过这完不影响诸多茶客挤在靠墙的位置席地而坐,难说大师的解惑,便是旁听一下,也受益匪浅的!
难说大师当仁不让,坐在上首。求道的照无颜,自然坐在对面。
子舒和杨柳,则在左右两侧坐下了。
再看看绕墙挤了好几圈的旁听者。
好好的清静茶室,俨然成了布道之所。
但除了妒火中烧的许象乾之外,恐怕也没有谁会有意见。
挤在这里的并不是茶客,有很多人都是听到难说大师出现的消息,才蜂拥而至。指忽茶舍的东家,不得不封门闭户、宣布歇业,才使茶舍避免被挤塌的噩运。
难说大师的名声,由此可见一斑。说一声万人追捧,并不为过。
“咳。”杨柳往那里一坐,神采飞扬,一边伸手去取茶壶,一边恭维道:“难说大师今日能拨冗前来,实令杨某感激不尽。”
照无颜先一步将茶壶取下:“我来吧。”
既然她是求道者,这事本应她做。
烫杯温壶、马龙入宫,洗茶、点茶……
她的动作优雅、从容,简直是一幅赏心悦目的图景。
杨柳眼中笑意更深,也不与她争抢,只对难说大师道:“若是为自己的事情,杨某其实倒也不急。恰恰是我这位师姐的事情,令我忧心如焚……”
他点到即止,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