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恭敬的执弟子礼:“太师,学生有惑。”
盘坐在上首的余景求,将心思从国事中拉扯回来,勉强驱散了疲惫,温和地问道:“太子但问无妨。”
李邦佑童声甚稚,清脆天真:“学生读史,屡见旧载。古今对照之余,心甚惶惶,不知何安也。”
余景求看了他一眼,道:“细讲。”
李邦佑于是坐直了些,问道:“为将失阵,何如?”
余景求不假思索:“刑之。”
李邦佑又问:“为将失土,何如?”
余景求道:“斩之。”
李邦佑再问:“为政失民,何如?”
余景求沉声道:“黜之。”
李邦佑接着问:“为政失国,何如?”
余景求沉默了片刻,道:“夷之。”
“那学生就不太懂了。”个子小小的李邦佑,抬高了脑袋,这一时,脊直气重,头上玉冠似是舀住了天光:“有人为将失土,为政失国,外交失仪,外战失兵,怎么还能堂而皇之坐在孤的面前,教孤读书做人为政治民呢?”
余景求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但立即又悲哀的衰落下来。
骂他的人多了去了,他早就习惯。
从德高望重到千夫所指,不过一场战争。他是承认自己的失败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由他亲自开蒙的、今年还不到九岁的太子,竟也会这样骂他。
老百姓可以骂他,将士可以骂他,同僚可以骂他……但高国李氏,明明知道他付出了多少,明明知道他都做了什么,明明知道他主动承担了什么,有什么资格骂他余景求?
但不到九岁的太子,又能知道些什么?
李邦佑的言论体现的,或许是高国国主的态度!
“你……放肆!”
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脊背微弓着,严厉而衰弱地盯着李邦佑:“老夫为高国做了什么,天地可鉴,岂容你这黄口孺子欺辱!谁教的你这些话,为何不当面讲与老夫!?”
“没谁教孤,读书自明!”李邦佑拍案而起,伸手扶了一下玉冠,然后戟指余景求道:“余景求!伱为一己私欲,为了你那个废物儿子,妄求九章玉璧,以至于得罪霸国!一生沽名钓誉,战场上明言求死,实则苟且媾和,以高国之国土,结曹玉衔之欢心,下欺于民,上欺于天!什么天地可鉴,安敢与孤大言!”
余景求的脸,在这一刻涨红到了极限,他站了起来,以神临境的修为,手竟然在抖:“我求九章玉璧,是我自作自受,后果我也自承了。我的儿子死了,我对楚国人下跪!我有什么对不起你李家?”
“陛下,陛下!”
他怒喊着高国国主:“堂堂天子,不敢见老臣吗?天子是金言玉宪,有什么话,自与我说,不必使童子之口,脏了国储之心!山河之缺犹可弥,粪土之心能洁乎?!”
他在这里情真意切。
可国主李纪是亲自出使铁国,去向五国盟主讨要援助去了。怎么可能听得到他的嘶声?
可怜这余景求,还以为背后都是高国国主李纪的安排。还以为他忠心辅佐了半辈子的高国国主,对他早生愤恨。所以他才如此痛苦。
七魄替命,本躯一而副身七,这是神通开花后的极限。
每一个身份,都以一魄为主替。从这一魄开始,逐渐替代三魂七魄,乃至于身心,最后合于命途。
在齐国雷占乾身上,张临川已经耗去了一个身份。
而最后一个身份,他暂时空缺着,并没有急于使用,只想等待一个最好的收获。如果没有那种绝好的机会,他会留给自己的原身。
其余五个身份都已经布局各地,各自发展了不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