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了。
苗玉枝抿着唇,又道:“当然,武安侯风华正茂,尚未成家。义父义子什么的,并不合适……是玉枝糊涂了。”
“好了,姜武安姜大爷,该回去了。”重玄胜道:“南疆那边不是才来了信,还有事情等你处理?”
“哦,对。是要回去处理。”姜望恍然想起来般,转过头,与小玄镜、苗玉枝、鲍易,一一道别。
苗玉枝本以为小玄镜会哭闹一番,或者说她希望小孩子会哭闹一番。
但襁褓中的这个婴儿,大概是耍累了,姜望前脚刚走,他就闭上眼睛,快乐地睡起大觉来。
送别了姜望等人,鲍易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对苗玉枝道:“丧礼结束了,回去歇着吧。”
“是,父亲。”苗玉枝温柔地轻摇着襁褓,轻声道:“镜儿他……”
鲍易直接道:“孩子伱可以养到两岁,两岁之后我亲自带。”
声音相当温和,但并没有商量的余地。
苗玉枝看了一眼仍跪伏在地上的奶妈:“奶娘她……”
鲍易只道了声:“你看着处理吧。”
便自转身而去。
苗玉枝刚刚怀上孩子的时候,鲍府就专门养了五个奶妈。衣食住行都有讲究,每日蔬食都不同,全是由资深御医精心调配。让小玄镜出生之后,每天都有不同口味、不同灵气的奶水喝。这样养出来的孩子,很难开不了脉。
当然,这只是世家名门提高子弟下限的办法。修行终究是自我探索的过程。如柳玄虎之辈,该推不开天地门,还是推不开天地门。
除了健康的奶水之外,奶妈作为经常陪伴婴儿的人,还必须有足够的素养。一言一行都要合礼。
现在这个奶妈,贸然把孩子抱进灵堂里来,失礼之极,自是不能再要了。
苗玉枝抱着孩子立在鲍仲清的灵堂中,并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苍白又瘦削的脸,贴近了襁褓,轻轻地摇啊、晃啊……
……
……
“鲍玄镜,鲍玄镜。”
马车驶离了朔方伯府,重玄胜堆在车窗边,颇有感慨:“王侯将相谁妒?千百年来私事。”
“是啊。”姜望坐在对面,也附和地叹道:“鲍家两兄弟争来争去,最后这鲍家既不是鲍伯昭的,也不是鲍仲清的。不知道鲍玄镜长大之后,会如何看待这段故事。”
“怎么看待?”重玄胜笑了:“英勇的伯父,英雄的父亲,荣誉的家族……世代名门,忠烈之府!”
姜望若有所思:“对很多人来说,修史的意义,或许就在于此。由此愈发能见司马先生的伟大。”
“你倒是越发懂史了。”重玄胜嘲笑道:“过两天是不是又要进宫去背书了?背到哪一卷了啊?”
姜望懒得理这茬,只自顾自道:“鲍玄镜这个名字还挺妙的,现在也天真可爱。希望他以后比他的父亲更有才能吧,同时不要像他父亲一样没有底线。”
重玄胜道:“这个名字的妙处,你并没有真正体会到。”
“怎么说?”
重玄胜轻轻挑开车窗一角,看着远处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朔方伯府,叹道:“所谓‘玄镜独鉴,神明昭晰’,给鲍仲清的儿子取这个名字,鲍真人对嫡长子的怀念,是溢于言表啊。”
姜望一时默然。
在平稳行驶的马车中,重玄胜忽又道:“望哥儿啊,也该结门亲事了。这都赶着让你当爹了,你还不紧张吗?”
姜望乜了他一眼:“我发现你们这些成了亲的人,就格外喜欢催促别人。狗大户也是如此,跟温姑娘订亲之后,就经常要给我搭桥牵线。怎么着,自己不能再逛四大名馆,不能再有雪月风花,就要把天下人都拖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