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夫犹豫地道:“夫人,左边不是去将军冢的路。”
车厢之中,苗玉枝迷惘地靠坐着,怀中的婴儿也抿了起嘴唇,再无笑意。她的声音淡漠:“孩子吓着了,今日……不祭。”
目睹着朔方伯府的马车离去。
白玉瑕若有所思:“去祭鲍仲清,要经过你家吗?”
“我哪里知道。”姜望不耐地道:“你倒是不妨我,出门就妨着别人了!未来的朔方伯,差点没在这摔出个好歹……你备的车呢?”
“车不就在——”白玉瑕扭头过去,才发现那驽马吃这一吓一激,已是跪伏在地,死得透。本就不怎么样的车厢,在他放手之后,亦是摔在地上,分崩离析。
“噻。你运气真不好,找的什么马车。”白某人把手一拍:“算了,我再去弄一辆回来。”
之所以非要备马车,倒不是姜望要讲什么排场,而是他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在齐境之内横飞了。总不能徒步出境?
“不找了,就这样走吧。”韩令在这时候走出来。
姜望道:“我已夺爵去职,境内不可横飞。”
“不要紧。”韩令颇为温和地道:“本官是皇命在身,奉旨驱逐。我拎着你飞。”
他看了白玉瑕一眼,补充道:“你们。”
宫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天子身周之地,他韩总管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浪费。
梁庶是在道历三九一九年八月来到的临淄,在东街口做成衣生意。
他的手艺其实还算不错,但在竞争激烈的临淄,也只能勉强混口饭吃……他万里迢迢跑到临淄来,当然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他带着任务。
他的任务非常简单,就只是搜集所有关于大齐武安侯(彼时还只是青羊子)的情报。甚至因为他本身并不具备超凡修为,对他的情报要求也很低。不需要情报有多么准确、多么隐秘,只要是临淄城里关注武安侯的老百姓,能够第一时间得知的消息就行。
而他所获得的酬劳非常丰厚,足够他在中山国的妻子儿子锦衣玉食。
是的,他是中山国人。一个在各种意义上都非常普通的人,本身也没有什么修行天赋。在很早的时候就被神秘人吸纳,作为特殊人才培养。
他至今不知道上级是谁,不知道自己背后是什么组织。
武安侯以大不敬之罪,被削爵去职、驱逐出境!这消息哄传临淄,他当然也第一时间得知。
通过进料的渠道,夹了一封闲谈的信,将此事加入临淄的诸多杂谈中,当天就送了出去。
他不知道终点是哪里,不知道谁会接收,也不知道临淄是否还有他的“朋友”存在。他也不需要知道。
这封信以非常可怕的速度传到了新安城,中间当然少不得一些超凡手段。
这是庄国国相杜如晦亲自架设的一条线,耗费巨万,横贯现世万里,只为姜望一人。
道历三九一九年姜望于黄河之会登场,剑指林正仁,吓得所谓的庄国天骄不敢上台,而后一举夺魁、天下扬名。
从那个时候起,这个名字就成了庄高羡的心病。本该随着历史烟消云散的枫林旧事,便成了一块拔不掉的恶疮,挤不干净的殡!
甚至还是在归国的路上,杜如晦就已经着手准备针对姜望的情报线,一直到如今!这些密密匝匝的情报,支撑着他们历次精准的行动。
第一次通魔之罪,天下缉捕,险就功成。
第二次更是由庄高羡亲自涉险,匿迹前往妖界出手,成功将其打进霜风谷,近乎完美地完成了计划。
之所以只能说“近乎”,因为姜望于不可能中创造了可能,奇迹般地逃回现世。
而后相安无事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