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印象,尚不如天真可爱的子舒来得深刻。
但他知道,许象乾很爱这个人。
为她戒酒,为她不再去“采风”,为她天南地北追随,再怎样冷淡也无怨无悔。而现在,也交付锦绣,以生死相系。
作为许象乾的朋友,他能做些什么呢?又如何劝慰?
最后他只是静静地在旁边坐着。
院外有一颗杏树,挑出几枝,越过了墙头,枝丫光秃秃地阐述秋意。
这是一个并不温柔的夜晚,月光流动如水。人的影子在地上,被树影无礼地扰动。
过了一阵子,子舒也走了出来,也在旁边的石阶上坐下,双手抱腿,下巴靠在膝上。
都不言语。
就这样安静地坐了一晚。
天光挑破夜幕的时候,子舒抬起雾蒙蒙的眼睛,有那么一个刹那,她看到的院落是金色的。
“你打算怎么办呢?”姜望终于问道。
许象乾涣散的精神,被轻缓地推了回来。
他这时才开始理解姜望的声音,这时才开始回答:“什么怎么办?”
“我是说——你打算一直就这么坐在这里?”
许象乾扭过头来,那是一种怎样灰败的眼神啊,姜望从未见过这样的许高额。他说:“什么办法都试过了。”
“我明白,我知道你很辛苦。”姜望说道:“你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明、非常有办法的人,能试的你肯定都试过了。你都想不到办法了,我也想不到。不过我注意到……你的锦绣系着她——”
许象乾怔然地回过头去:“不用劝我,我不会解开的。”
姜望道:“当然,我了解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你绝不会放弃照师姐,我也不会这样劝你。说起来,你了解你自己吗?”
“我?”许象乾惨笑一声:“或许是个废物吧。”
许象乾会说,吾乃赶马山双骄,我与姜望平分秋色,我也算黄河魁首。
许象乾会说,负笈天下骄名众,入我眼者更有谁?
许象乾会自负诗才,自信自负到让人感觉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程度。
但他唯独不会说,他是个废物。
他是世上最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近乎盲目的自我相信。
“命运”是多么冷酷的两个字,总是要把人变得面目全非,方能彰显它的波澜。
“果然。”姜望却说道:“你虽然常常自夸,但你并不知道你多么了不起,你不知道你拥有多么了不起的神通……记得神霄世界吗?二十九年后就要开启万界战争的那个地方。”
许象乾没有说话。
姜望自顾自道:“那是超脱布局、天妖环伺、真妖出手、妖王围攻的神霄世界,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神临,我孤身一人在其中,我被他们发现了——还能有比这更绝望的情况吗?
“有。面对这一切的同时,我还被妖界天意所关注,我回家的无数次尝试,都被击碎了,我甚至想不起来,我究竟尝试了多少次……但是你知道吗?
“那时候我已经被一剑沉底,我已经意识到我要死去,我的精神已经涣散,我感觉自己像一只漏气的皮筏,正在迅速干瘪……但我突然又醒过来。
“当时我在心里想——
“何能在去国不知多少里、离开人间不知多少日之后,在这悬命于刀锋的神霄世界里,生出安全感来?”
姜望怅惘地摇了摇头,又抬起声音:“原来是我的朋友在惦念我啊。是我的挚友许象乾,在遥远的现世为我祈福,用生命织成我身上的锦绣,他在等我回家!”
他看着许象乾,他的手放在许象乾的肩膀上,拂去了秋露:“我能从妖界回来,全靠你的帮助。我从来没有告诉你,你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