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王嗤之以鼻:“不过,我这次逃出中央天牢,虽然主要是靠自己的努力,但也的确得到了一个人的帮助。此人太过神秘,我不确定祂的目的……”
“哦?”秦广王的声音变得隐约了:“这是个什么人?”
仵官王在这种时候倒是不敢说谎,他必须要给尹观真实的信息,才有可能真正排除自身的隐患:“我也不知道祂是什么人。只知道祂藏在时光深处,是一个叫‘地藏’的人,能够在中央天牢里和我对话。祂说,祂只需要帮我逃脱,不需要任何——誒?”
面前的碧焰忽然消失了。
秦广王话都没听完就消失了,断联断得十分干脆。
仵官王使劲拍着祭坛:“喂?喂?喂?”
声音在山洞里寂寞的回响。
孤独的仵官王,终于认识到,老大不会再回来。
他气得一脚踹上去:“我理解什么东西!”
组织首领如此行径,实在是让人生气,他愤愤不平:“老子对你不离不弃,你跟老子断舍离——这个破组织,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但显然他对“人情味”的理解,还不够深刻。
因为就在下一刻,一股危险的力量迸发,山洞轰鸣,咒光乱窜,整座废弃祭坛,都轰然爆开!
仵官王只来得及留下一句怒骂:“你他妈的你还是人吗?自己人你也炸——”
轰!
废弃祭坛毁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痕迹,山洞也坍塌当场,所有的联系,都被埋葬了。
……
千里之外的季国,有一座名为“某间客栈”的客栈。
作为一个新兴的字号,它走的是低调舒适的风格,不太起眼。
在这间不太起眼的客栈里,一间价格中等的客房中。
房间里空空荡荡,但忽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随后是一阵骂声:“狗日的秦广王。老子明月照沟渠,满腔忠义喂了狗,真是半点指望不上!”
一个人从床底滚出来。
在三息之前,这还只是一具尸体。
当然现在他睁开眼睛,已经成为仵官王。
他不太满意地打量了一下全新的自己:“还好老子也用的是备身……”
随着秦广王自寻死路,接下行刺景国皇族的大单。声名鹊起的杀手组织地狱无门,一夜之间被推平。
作为组织元老,不幸落网的他,血棺都被掠夺,“藏品”自然也都成为桑仙寿的收藏。
他的本躯几乎已经废掉,临时借用的几具身体,都不太合用。
不然他也不是非要秦广王帮忙不可。
多换几次身体,一次次削弱与前身的联系,让自己一次次成为全新的人——谁还能利用得上他?
因果都见鬼去,因缘全是屁话。
只要身体换得勤,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但要真正做到不记得自己是谁,失我于人间——他还差了一步。
也是这一次被桑仙寿抓获,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所以他选择住在这里。
他逃出中央天牢后,并没有使劲往别的地方跑,反而就停在了中域。季国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无非离观河台近一些。
但有一点——季国的旁边是沃国。
沃国是谭度玄的家。就是中央天牢调查过的,那个出生时渴于人血,吞乳则悲,吞血则喜的谭度玄。
不过在解决问题之前,他得先解决一下身体问题——现在这具身体,实在不堪大用。别说仗之与天下英雄争锋了,仗之拍天下英雄的马屁都很辛苦。
他现在放个屁都要小心分配力气。
真正厮杀起来,释放力量,这具肉身大概撑不到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