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这样的交锋。胳膊上爆出的血雾,已然透出甲片,漂浮在空中。
这还未止。
革蜚那凶残至极的眼睛,倏然一闭。他的眼皮,仿佛关上了世界的门。整座隐相峰,陷入了绝对的长夜。在看不到尽处的黑暗里,只有钟离炎体内爆发的气血,仍如火炬一般燃烧,光耀夺目。
覆盖一切的黑暗,似海潮般一次次涌来,每一次都能卷走大量的气血。
在这种激烈的对抗中,钟离炎始终高抬他的头颅。那咆哮的血气洪流里,隐约出现一套古老的甲胄虚影。这套甲胄临虚而立,血气在其中,填塞为人的模糊形状。撑住甲胄,展现勇力。是钟离炎所创武道神!
武道是新途,并无太多前人经验可循,今天的钟离炎也是探索者之一。
而革蜚的眼睛在此刻又蓦地睁开,于是天光大亮,黑夜和武道神一起消失了。灿烂的日照之下,可以看到钟离炎的脸色已经表现出惨白。
革蜚又轻轻吹了一口气,越国境内忽而狂风大作,整座隐相峰的上空,飘飘扬扬的雪花落下来了,漫天飞雪!
视昼瞑夜,吹冬呼夏。
他是压服一切山海怪物、君临山海境的烛九阴,他是山海秩序的执掌者。
今于现世……成真矣!
革蜚展现出绝对强横的洞真力量,抓着钟离炎的手腕,把他从高政的座位上抬起来:“你们,竟敢,小觑我!”
轰!
山峰之上,还有山峰。
钟离炎背上所负的重剑,不知何时已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高穹之上,一座剑形的山峰,燃烧着沸涌的血气,倒倾而来。
张织在天的雪幕,被这剑峰灼破了。
南岳当魁,盖压万年。
但此刻的革蜚何等强横,他抓着钟离炎不松手,直接拔身而起,离开棋台,抬起还戴着锁链的拳头,一拳轰在了峰尖!
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碰撞,都在高处发生,不曾动摇棋台分毫。
哗啦啦!
在锁链剧烈的摇响中,剑形的山峰被轰回重剑。而后落回立足不稳的钟离炎手中。
革蜚低下头来,看到自己的手中,抓着一只鲜血犹滴的、覆甲的断臂。断臂处的血肉纹路参差不齐,很显然是被生生撕裂开来——
钟离炎用这种方式,挣回短暂的自由,赢得继续战斗的可能。
革蜚咧开嘴,残忍地笑了。
这是野兽的厮杀方式,他很熟悉。
……
……
“天临圣主,立庙南天。肩承万民,担负社稷。弭祸镇恶,天不假年……”
作为越国国都,会稽城还是很有些威严的。
太庙之前,礼官高亢地诵读着祭文。洪亮的声音,在偌大的广场,一圈一圈地漾开。
越国的文武百官排成整齐队列,皆显哀容。
作为大楚副使的斗勉,有些不耐烦地扭了扭脖子。
越国开国皇帝是个什么德性,他很清楚。在他看来,不过是个侥天之幸,趁乱占得一份基业的家伙,还是欺负孤儿寡母,弑主得位。说什么“肩承万民,担负社稷”,实在过于好笑。
越国的第二任皇帝才叫有些水平,临危受命,撑挽江山。一手创建了能征善战的钱塘水师,真正奠定了越国社稷的基础,确立了越国延续至今的版图。但越国之所以能够存续下来,还是这位皇帝主动向楚天子献表称臣。楚国彼时正多方开战,分身乏术,楚天子置而不受,放任他发展罢了。
纵观整个越国历史,在斗勉的眼中,能说得上一句厉害的,也只有一个高政。
但高政也死了,在楚国伐灭南斗殿的余波里,被轻而易举地按死。这过程像是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