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知我真相,我也该告知你一个真相。”高政慢慢地说道:“时光的流逝只在这个阵法的范围里发生,只影响镜湖。就算你在这里经历十年百年,现世该如何还是如何,时间正常流动。你进来的时候是道历三九二八年,出去的时候也是如此。最多过个三两天,应该不至于跨到二九年去。”
姜望笑了笑:“如此了我一桩心事。姜某不愿叫人牵挂。”
任秋离对时间的真相好像并不在意,还贴心地补充:“是啊,全世界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失踪。也就是楚国,在越国有很深的情报网络,淮国公才会那么快找上门——我越是了解楚越形势,越是知晓行棋艰难。越国能走到今天,着实不容易!”
文衷饶有兴致地看着姜望:“相较于亲友的感受,你好像并不在意自己丢失的时间?”
在“时空镜河天机阵”里流动的时光,是白白浪费的时光。
因为这里不是真实的现世,道则远不如现世,元力都很有限,且还在任秋离的掌控中,不会分给他半点。已经走到当世真人的层次,在这里最多只有经验的累积,没有真正修行的进益。
对姜望这样修行进展恐怖的天骄来说,每一天都弥足珍贵。
若真是丢了百年在此,于人生是巨大的浪费。
“懊悔遗憾之类的情绪,都是敌人战死以后的事情。”姜望依然微笑:“我又不是洞真无敌的向凤岐,不是算力冠绝古今真人的余北斗。不幸落在天机真人的局里,丢掉一些时光也是应该的。”
“倒也不见得要留有遗憾。”高政冷不丁道:“你丢失的时间——杀死布阵者即可追回。杀得越早,追回越多。”
这句话所表达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高政不是任秋离的帮手,他不愿成为被谁握住的剑。他甚至要割掉那只握剑的手。
姜望也随此声落下,遽然而动!
他手中提剑,身贯青虹,只是一个动念,就已经撞破走廊,穿进囚室,逼至任秋离身前。那仿佛不可逾越的时空天堑,被瞬间跨越。
从开始到现在,他没有一刻放松过对镜湖、对这个阵法的观察。长廊墙壁上燃烧过又凋落的白色火焰,每一次凋落都换回新的知见。
文衷和高政都已经展示过,他们在这座“时空镜河天机阵”里所拥有的权柄。文衷和高政都已经演示过,如何拨动此阵。
姜望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了!
他七进四退,走出一条复杂的折线。他的身形即是剑,斩断了距离。他的步迹即是剑,剖开了大阵。镜湖之中,仿佛一切都是倒映的波澜,唯独这一柄长相思,名为“真”!
它也真实地斩到了任秋离,将这位天机真人从时空彼岸斩出,一剑钉面——
铛!
任秋离所坐的靠椅,顷刻飞出千万条黑色线段,极速穿梭,交织在她身前,裹成一只黑色的茧。
长相思刚好钉在茧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响,余声长鸣,震得岁月长河波澜不止。
锋锐无匹的天下名剑,竟不能进!
黑茧之中,响起任秋离的声音:“姜真人!说好要把剑架在我脖子上,问我一些问题……你怎么第一剑就往面门来?”
姜望并不说话,只是猛然往前一步——以手推剑,以剑抵茧,以茧撞墙。黑茧未破,但时空墙壁都被撞得隐隐内凹!
这是镜湖本身都难以承受的表现。
姜望瞬间收剑,又再出,速度快到好像根本没有动过,但已经连扑九剑。这九剑不同性质、不同角度、不同力道,但都未能攻破黑茧。
呼啸的剑光仿佛瀑流般浇灌在此茧,剑光散去,黑茧无伤。但从那零星的几道剑痕之上,焰分三色的三昧真火,悄然爬起,摇摇晃晃地跳跃起来。顷刻把黑茧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