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元年三月十九日,早朝。
夜风稍停,遥远的天边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色,众多官员纷纷从京城个处汇集到午门之前。
相较于之前早朝时官员们的轻松与随意,今日候在午门前的众人脸上,更多是强自压抑的紧张与兴奋。
平常时日,午门前等待上朝的这段是时间,是京中官员们相互交流的重要时刻,无数的公事私事会在这个时间交流试探。然而今日午门前却充斥着一团令人不安的异样。大部分官员沉默不语独自站立,即使有少部分人还在交谈也都下意识的将声音压得极低。
如此异常情形,让同样等候在此的勋贵们惊疑不已。可是,即便向相熟的官员去打听,往往也得不到明确的结果。很快,勋贵们便觉出了,今日怕是会有大事发生。而后,他们便不在同那些文官们交谈,慢慢退在了一边,冷眼注视着事情的发展。
到了此时,就连站在午门四周的当值的那些将军、校尉们也已觉出异样。这些人虽然一个个握刀持矛挺立不动,但却将视线尽量投在脚前的地面上。
时间慢慢消逝,天光渐亮。
午门之上,五凤楼中,几名宦官擎着鼓槌侧目看着一侧的领班主事。那主事心中暗暗计算着时辰。片刻之后,他轻轻一挥手。那几人便开始挥动手中的鼓槌,一下一下击打在面前那硕大的鼓上。随即,一阵沉闷的鼓声便在午门处响起。
隆隆的鼓声,让李标的心中微微一凛。他慢慢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雄伟巍峨的午门,长长吐出一口气,展臂抖了抖官袍衣袖,稳稳的迈着步子走向自己的排班位置。站在他身边的钱龙锡,偷偷的在袖中擦了擦手心中冒出的汗水,在转过头望了一眼午门前影影倬倬的人群后,便微蹙着眉头跟在李标的身后。
而就在他身边后的不远处,周应秋望着钱龙锡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他稍稍侧头扫了一眼围在身边那几个人中的田景新。田景新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周应秋随即将视线一垂,面无表情的走向午门。
鼓声依旧在响着,不断在身边经过的官员终于惊醒了,一直在沉思的陆澄源。他难以察觉的苦笑了一下,轻轻摇摇头,不在去想好友李廷谏的那些话。用手捏了捏袖中的那道折本,挺胸抬头迈开大步走向上朝的队伍。
高大巍峨的午门,共有五道大小不一的城门,这便是京城中人所说的前三后五。从午门的前面看似乎只有三道门,实际上在这三道门的左右两侧还有着两道不易被人发现的门户左,右掖门。在这五座门中,中间的那道门为御道,只有皇帝能从此出入,御道两边的左,右两阙供当值的将军、校尉等保卫依仗人员进出。而文武两班官员则分别由左,右掖门进入。
五凤楼上鼓声停歇,而后再次响起。司职御史站立在文武两班之旁,检校着众人早朝仪礼。而那些当值的那些军将,校尉也持着仪仗在午门前列队。
鼓响三通,御道两侧城门洞开,传令之声次第响起,官军、旗校脚步嘈嘈,持着各色旌旗仪仗先行走进午门之内。
片刻之后,鼓声渐止,悠远的钟声随后响起。列好队伍的文武官员便在着钟声之中由礼部执官引领,穿过左,右掖门进入午门。
旭日渐渐升起,赤金色的晨光将皇极门前的广场映的一片绚烂。五座犹如金铸玉砌的石桥横跨在玉带般的金水河上。
穿过午门的文武官员,在金水桥南按照品级站好。所有人静立无声,默默等候。
不过片刻,一名高大魁梧的锦衣校尉捧着那条长长的静鞭大步走到广场之中。
静鞭,黄丝制成,长一丈三尺,阔三寸;梢长三丈,渍以蜡;柄木质髹朱,长一尺,刻金龙首。
那侍卫振臂挥鞭,伴随着鞭梢带起的呼啸,三声清脆的鞭响回荡于寂静的皇极门前。然而,就是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声音,竟让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