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公子说得对,正邪善恶只在内心,而非所习术法。有人用五行之术行不义之事,就有人用你们所认为的邪术行正义之事,不管何种术法都是修行,修行之道哪有那么多分明的界限!”
岑暮晓看不惯这些见风使舵、忘恩负义的人,不管回去是否受罚,她都必须得为风诣之说这些了,当然不是同情他,一定不是!
陆离吓得一惊,忙扯了下她的衣袖,低声道:“晓晓,别说了……”虽然她说得有理,但在这些老修士面前说这个不是找死么?
风诣之粲然笑道:“是啊,修行的门道颇多,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诸位不会这般小心眼吧?”
听了岑暮晓的话,风诣之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还是担心他的么?还知道用他曾说过的话来教训人。
众人听着这二人观点一致,纷纷咋舌。
华山弟子一向了解岑暮晓说话没轻没重、做事不守规矩,其他门派弟子不知情,只觉气氛诡异,猜测他们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为了维护风诣之,岑暮晓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话!
庄夫子忍耐多时的风度顿时破功,拍桌站起,斥责道:“岑暮晓,休得胡言!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岂可混为一谈!无论人心是善是恶,修习仙道总不至于如魔道那般容易走火入魔、心性大乱!”
这丫头,在华山为所欲为就罢了,当着这么多仙门名士的面还如此口无遮拦!
易寒长眉拧成了一团,嗔怪道:“暮晓,为师只当你是因为你父亲被逼化魔伤心过度,才会有此言论,你且下去休息吧,别留在这里了。”
庄夫子看向易寒,心里默默责怪他这掌门师弟管教不严,才会容得岑暮晓一而再再而三地言语荒谬!
事到如今,她说出这般谬论,易寒还不肯当面斥责她错,真不知易寒是何想法!
岑暮晓早知凭着她的三言两语不可能改变在场所有人对于“邪术”的看法。
从文轩含冤被关二十年,再到众人非议风诣之,人们总是对待比自己强大的和无法掌控的力量报以最大的恶意,她偏不信这个道理,偏要争这一口气!
大部分人认为对的道理就一定是对的吗?
如果大部分人错了呢?
她毫不怯懦,挺起腰杆,仍固执道:“师父,我不走,我说这些不仅仅是因为我爹,也并非是为了行凶作恶的魔开脱。正邪本不应该以修行术法来判定!”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为何要灰溜溜地走?
她坚定道:“道之所在,虽千万人逆之,吾往矣!”
她并没有期望自己的话能起到振聋发聩的效果,她只想辩一辩、认一认这个死理。
众掌门表情复杂地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不辨是非的愣头青,又看看风诣之,皆不认同地咂嘴摇着头。
这姑娘太过偏执,如果人生中一路顺遂便罢了,一旦遭遇挫折怕是要入魔的!
危险,实在太过危险了!
堂下弟子炸开了锅——
“好狂妄啊!”
“看样子他们俩眉来眼去很久了,竟然为了他顶撞自己的师父师伯,胆子忒大了!”
“她凭什么认为她心中的道就是对的?偏要显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吗?”
“就是,好像全天下就她最清白一样!”
风诣之轻轻一笑,缓和着现场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好了,别扯远了,还有正事呢。”
此番论道终是以谁也说服不了谁而告终,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
千年来,凡人敬天尊神的思想已根深蒂固,实非一朝一夕能改变,或许永远也无法改变。
他只觉可笑,若是让人们得知他曾是神,不知会做何感想,当然,天帝永远不会将他的真实身份泄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