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南十里居。
柳如纭看着小木屋外紧闭的房门,调转脚步往十里春去。
也不晓得十里春有什么独特之处,竟让一介知天命的神算子谢平沉迷其中足足二十年。
十里春,是不夜城众多秦楼楚馆中极为中庸的一间。
里面挂着大红艳俗的灯笼,不大的地方还搭了一个小台子。
台上有舞女在跳舞,台下为数不多的客官和姑娘们饮酒作乐。
柳如纭扫了一眼大堂,并没有她要找的人。
“那个白须白发的糟老头在哪?”
领路的姑娘捏着帕子,面露难色。
柳如纭扔给她一锭金子,她立刻变脸。
“请随我来。”
白须白发的客人她们十里春就一个,他还是华容的常客,十里春上到花魁,小到扫地阿奴那个不识?
柳如纭被带到一间客房前,领路的姑娘就退下了。
柳如纭叩叩门,等了一小会儿,没人应。
柳如纭不耐,直接推门走进去。
房内并没有一丝暧昧香艳之色。
只有一个穿着比起大堂的姑娘稍微素些的姑娘在抚琴。
当然,现在已经停了。
想来是她敲门声被琴声掩盖,没有听见。
桌前趴着一个白发青年,正是她要找的人。
“冒昧打扰一下,我有事找他。”柳如纭指着醉死在桌前毫无动静的谢平,对华容道。
“你是何人?”华容问。
柳如纭敏感的察觉到华容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敌意。
之前她从未同她打过交道,只在谢平口中听过她的名字。
“朋友。”说着,柳如纭拿起酒壶将仅剩的酒泼在了醉鬼谢平脸上。
谢平哆嗦一下,醒了,睡意朦胧间看到柳如纭,脑子还未转,话先问出了口“你怎么在这?”
柳如纭未答,反对华容道“人我先借走了。”
言毕,拖着谢平就离开了十里居。
十里居。
谢平扯下假胡须,洗了把冷水脸清醒清醒,坐下煮了壶茶。
“你要是喜欢人家,直接娶回来不就是了,还成日往十里春跑,难道十里春的房间更舒适?”
这话柳如纭说了好几次,可谢平都是草草搪塞过去,这次也不例外。
“你不懂。”谢平垂眉喝茶,茶盅的热气藏住了他的神色。
柳如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在养胎?怎么会跑来找我?”谢平搁下茶杯,奇怪的问。
就算往日不通信,他也早就听说了柳如纭怀孕的事,随手一测,死不了,他便没有再多管闲事。
“养什么胎,我哪有空养胎。”
柳如纭从袖中取出凤尾螺壳,道“见过这玩意吗?”
谢安接过凤尾螺仔仔细细端详了许久,柳如纭急切地盯着他。
“没见过。”
柳如纭一把将凤尾螺夺回来,没见过看那么久?
“我去信问一问,师尊肯定知道你这是何物。”谢平信誓旦旦道。
谢平的师尊,天命仙翁,一个真正的能知晓天命的人,一直隐居在白泽山。
据说半神期的修士都会找他一窥天命,早早为渡劫做准备。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了。
谢平照着凤尾螺壳临摹了一番,再写上想问的。
他造了个巴掌大小的防护罩子,将纸叠成纸鹤模样的信护在里面。
轻吹一口气,纸鹤便像是活了般顺着风飞走了。
“好了,回信最快也要两日,这两日你便留在这等着吧。”
言毕,谢平粘上假胡子,整整衣襟,起身要走。
“又回十里春?”柳如纭双手环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