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回到了在书院进学的时光。照见卫武吃的欢畅,朱厚照虽说是用过晚膳了,却也忍不往取了另一碗过来,陪着用了一碗饭,只卫武一碗不够,又要了两碗饭,连吃了三碗才算是填饱了肚子。
用完饭让人将碗盘撤去,卫武这才吃着这宫里顶顶好的雨前龙井,同朱厚照讲了后头宅子里那两场激战,
“……那姓魏的便是一个银样蜡枪头,被我一袋子面粉就给收拾了,当时就被一干兄弟拿刀指着,躺在地上扮死狗,拿到诏狱里由我们指挥大人亲自招待……”
“……那几个全数受过训练的死士,下手极狠,手里还有新式的佛朗机手铳,幸得我眼神儿利,早瞄见他们腰间有古怪,没有头一个冲上去……”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讲了一遍,旁人若是听了,定会觉这一战打的是惨烈无比,只我们未来的皇帝陛下,这心性从来异于常人,听得这般打打杀杀之事,却是羡慕嫉妒之极,不由叹道,
“做锦衣卫……我瞧着倒比做皇帝好!”
一句话说的卫武一口茶喷在了大红万字不到头的榻垫之上,
“你小子好好的皇帝不做,偏想要做我们这等厮杀汉,一个不小心小命儿都要给送掉的,你莫不是傻了?”
朱厚照闻言又叹气道,
“人人都当做皇帝好,却不知这做皇帝的难处,我父皇做了十八载的皇帝,无一日不勤政,无一日不辛苦,如今不过三十有六便驾鹤西归……一想到这偌大的江山要让我一人来扛,我便想立时挖个洞,土遁而去,再不见这一干朝臣!”
卫武听了却是嗤之以鼻,
“这世上做甚么人不难,做皇帝有难处,做乞丐便没有难处了?你总归长到十五才失怙,似我还未记事亲老子便不在了,我老娘带着我在京师里讨生活,那时她老人家眼还未瞎,给人做绣活为生,只孤儿寡母人人都可欺负,明明五个钱的帕子,只给两个钱,但有异议立时就当着面将东西甩到脸上,我那时年纪小,见我娘被人欺负扑上去就是一口,咬在那人大腿之上……”
说起年幼时的往事,卫武语气也渐渐苦涩起来,
“……你当我是天生的混混么,这不也是被逼的……若不是我同街面上那帮人混成了一伙,闯出了些名堂,我们母子俩不也是照样让人欺压?后头再大些我娘的眼便渐渐不成了,便是我一人扛了养家的担子……到后来遇上了三小姐,如今也不是照样搏命想拼个出身……”
说着一指手臂上的伤,
“你当做锦衣卫好,那只是外头瞧着威风,你瞧瞧我背上的伤和手臂上的伤,幸得我躲得快,若是这刀多进两分,左手便废了……若我当真废了手,锦衣卫做不成了,三小姐必也是娶不了的,还有我那瞎眼老娘又靠得谁去?”
这伤心事儿最怕的便是比较,自家觉着惨时便同更惨的比一比,待得发觉旁人比自己还惨时,这心里便要舒服多了,更况且朱厚照如今的境地乃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了,慢说是死一个老子,便是死十个八个,一百个老子,能换来他如今的地位,只怕多少人打破头都要来争的!
朱厚照听了果然好受了些,叹一口气道,
“你的身世确是坎坷,即是锦衣卫如此凶险,倒不如我给你银子,你去做个大富商,做了商人干那低买高卖的生意,大把的银子赚着,即能侍奉老娘,又不必拼命岂不是很好?”
卫武听了哑然失笑,
“若是当真有你说的这般容易倒好了,旁的且不必说,只韩三小姐乃官家的小姐,你当她会嫁我这商人么?”
朱厚照想了想道,
“这个……我下一道旨意为你们赐婚就是!”
卫武听了更是哈哈大笑,斜靠在迎枕之上指了他道,
“敢问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