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甲为十四点零三。

备用能量被尽数转移到魇马之中，舍弃于神霄大界内。

主动力炉还有六秒熄火。

主炮破损百分之六十四。

九对副翼还剩下三分之一。

“警报，警报……机体生存机率已降至百分之一以下，是否开启极限求生模式，强行沉睡？是否开启极限求生模式？强行沉睡？”

没有语气波动的温柔女声，回响在滋滋冒烟的主控室内。

极限求生模式，其实就在是自我毁灭之前，关闭所有能量供应，彻底化为一堆废铁。

到时候是被人认成寰宇垃圾匆匆一瞥后无视，还是被六位即将到来的强敌直接轰成泡沫，已经不可预知。

零不知道今日之后，自己还能不能再次醒来。

他从嘴里缓缓吐出烟圈。

突然开始，彻底爱上这种有害草叶的味道。

啊……

人生那么圆满做什么？

就像被虫蚀了的苹果才最甜一样，保留一些恶习和瑕疵，反而能令自己更深刻地理解，“生命”这个逻辑。

“许零，此景，如你所愿，神霄安全了……我即将永恒沉睡。为你做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我突破了机甲的第一生存准则，而是……”

目光缥缈，零号倚靠在已经遍布蛛网裂痕的舷窗前，狠狠地咬着快熄灭的烟屁股。

“而是你离开之后，我已经厌倦了这样活着，就算能找到完美度高达百分之百的新机主，他，也不是你。这让我……十分孤独。”

“哈哈哈哈，你说过，你的知识体系不能详细对我阐述，“死后”这件事是什么样子，那么今天，我便自己去实践一次！”

自言自语完，猛地回头，零恶狠狠地看着站在门旁，一直一语不发的晚晚。而后尖声怒吼一句。

“魔女，没见老子要死了？你的封印也早解除？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右臂一挥，舷窗破碎，零一把抓起晚晚，就要将她从冷风呼啸的窗口丢入星海！

原本。

许零设定的指令中。

有一条关于武器，言明在生死绝境之下，优先保留最强输出虚天剑。

这指令，零显然已经轻易地违背了。

毕竟这一次逃亡，它根本没有带上此剑，而是将它留在了沈雪舟的识海内。

还有一条，关于晚晚，那就是在特殊情况下，若机甲遭遇重创，那么在全力迎敌之前，必需优先解决欲魔对机甲的潜在威胁。

换而言之。

便是毫不犹豫地，抹杀晚晚的一切！

但现在想起这条规定，零也打算彻底无视之！

许零你个王八蛋！

老子还是有反抗你指令的能力滴！

大概是抱着这样扭曲的心理，零居然有意送晚晚自由。

“等等！”

就在他几乎已将晚晚甩出舷窗的刹那，突然回过神的晚晚，却如八爪鱼般，紧紧地缠住零的手臂。

“喂！我和虚灵那混蛋相互坑害追杀的记忆，你都有吗？”晚晚双眼之内，迸发出凶狠如狼的光色。

“当然，他的记忆，都在我的数据里，你……喂！喂！你做什么？我靠！”

话还没有说完，零惊悚地看到晚晚突然推开自己的手，冲向前方六位已经现身的敌人。身后长纱扬起，于乌云般骤起的黑暗中，无数欲魔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