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望着腐烂成两半的树木,树根间堆积着上百的头骨与相应的作呕材料。
黑暗之神的符文像愤怒的伤痕一样在他的肉体下搏动,可以看到静脉和动脉在有节奏的涌动中向他的身体输送血液。
野兽从尸体的头骨下拖出一截长长的脊椎,然后抬起锐利的眼睛望着那棵大树的木头支撑的树枝,吃腐肉的黑鸟用饥饿的眼睛望着他。
黑色的舌头翻卷着发出一声野蛮的叫声,鸟儿们振翅飞离枝头。
挂着血肉条的脊椎从顶端缓缓蠕动舒展起来来,像死亡催生绽开的花瓣一样,黑色渡鸦落在树根中间,刺耳的叫声充满了空气。
在嘈杂的喧闹声中,他伸出一只手,伸开他细长的手指,手掌朝上,他用那只多长出来的螯肢在手掌上画了一长而枯裂般的伤口,黑暗的血液从伤痕中涌出,从中暴突生长的是藤蔓般的触须肉芽。
触须从树根上拔下第一只乌鸦,紧紧缠绕着它,那只鸟叫喊着,挣扎着又抓又咬,但还是被牢牢地抓住了,他把它转过来,举起他螯肢般的手臂,螯肢的尖端仿佛是针管般笼罩着朦胧的蓝光,深蓝色的血液汇聚成血珠,野兽将一的血滴进乌鸦的眼睛里。
效果立竿见影,那只乌鸦圆圆的黑眼睛眨了眨,变成了盲目般的白,它眼睛周围的肉开始抽动,剥落,它痛苦地挣扎着,而其他的乌鸦无动于衷地看着它,那只鸟的眼球膨胀起来,充满了脓液和污秽,直到乌鸦的半个脑袋变成了一只跳动着的鼓起来的恶魔般的白色眼睛,羽毛周围出现些淡淡的蓝。
那只乌鸦被抛到空中,它笨拙地摆动着翅膀,穿过头顶上纠结的树枝,寻找开阔的天空。
野兽淡蓝色的眼睛睁开了,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他把那根脊椎猛地插进树根前的土里,腐烂的树根就钻进潮湿的泥土间,然后他跪下来,高高举起挂在脖子前的金色吊坠,舔了舔人类的嘴唇,发出一声胜利的狂笑。
随后他站起来,用一个优雅而又危险的动作把它那蜘蛛般的、有爪子的手插在腐烂的树干上,树干下树根中伸展出来,像瘦骨嶙峋的手指一样伸探着大地,在地下挖掘,当它们开始从土地中汲取力量时,草根类枯萎变黑,叶子里所有的水分都被吸干了,地上的虫子和甲虫扭动着身体,就像生命被吸干了一样,当树根长出近乎血管并如脉搏般跳动的时候,野兽的舌头欢喜地打着转。
仿佛绞刑架般裹挟着尸骨的树张开了,发出一种病态的、潮湿的撕裂声,好像肌肉被牙齿撕咬开,接着就像一个被撕开的胸腔,腐烂的木头分开了,一个树瘤裂开,伴随着痛苦的撕裂声,黑色的液体流了出来,散发着腐肉的味道,裂缝张得越来越大,像一个滴水的肮脏的洞口,野兽迈步走了进去。
他感到那只腐烂的树心的臂膀贴着他的身体,像个孩子似地把他搂在怀里,蛆虫和昆虫在柔软的树肉间钻洞,当他深深地呼吸着腐烂木头的霉味时,它们向他爬来爬去,他感觉到献给树的祭品的血在他的皮肤上。
当他再次从腐烂的树间走出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脸在远处,虽然好像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依然和记忆里相差无几,而且那个灵魂与血液深处的味道是一致的,野兽咀嚼着空气,四周倒塌的房屋,碎裂的肢体,还有燃烧的血肉伴随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