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无知的人,可见他们越说越离谱,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霍然转过头怒吼“都给我闭嘴。”
她这一吼还真把众人给唬住了,纷纷瞠目不敢言声,本就异常紧张的心情,因为这些无知者无端的指责变得更加恼怒了。
可眼下她只能强迫自己将所有心思放在救人这件事上,毕竟生命高于一切,如此想来心头的不快顷刻也消散了一些。
忽然见妇人胸廓稍有抬起时,沈舒窈赶紧放松其鼻孔,右手掌平反在其胸骨下段,左手放在右手背上,用整个身体的重量缓缓用力。
她不敢太猛用力,生怕折断女子的胸骨,大概将胸骨压下一寸多一丁点儿,然后松手腕使胸骨复原,反复有节律地进行。
此刻,围观的人群忽然一反常态攥紧双拳,因为他们似乎有些看懂了沈舒窈特殊的救人方法,纷纷在心中默默为她打气。
无数双眼珠子,齐刷刷地望着跪在地上纤细的沈舒窈,各个屏气敛息,恐外界的嘈杂影响到她。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萧玄奕平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沈舒窈,从来只知道她会验尸断案,却未曾想她会为了一个素昧谋面的人拼尽全力,完全不管外界对她的误解和轻蔑。
即便最后她不能将妇人从鬼门关救回来,在此刻明艳光辉照耀在她身姿上,显得如此高贵纯洁不可直视。
这时的沈舒窈已累得气喘吁吁,额上的黄豆般密集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滑落,就在她快要沮丧放弃的时候,妇人突然咳出了一口水。
人群顿时欢呼起来,紧接着就是雷鸣暴雨般震耳欲聋的掌声,“活了,真的起死回生了,姑娘真是妙手回春,堪比华佗啊”
此刻萧玄奕已然松开田三,他带着孩子奔了过去,泪流满面地望着自己死而复生的妻子,顷刻,一家人抱作一团喜极而泣,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们更加懂得夫妻相守的弥足珍贵。
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杵着拐杖,感慨道“老朽如今八十又七,头回见这样救人的法子,当真是妙不可言,令人称奇。”
沈舒窈充耳不闻众人的赞美,此时的她因累得虚脱导致了头晕目眩,她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没有起身。
忽然有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和风细雨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畔,“没事吧?”
她注视着那对夫妻的目光倏然收回,侧首仰望这道声音的主人,想起一些久远的往事,底不由地泛起一丝苦涩,可随即她又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没事。”
萧玄奕清晰地感受到她单薄衣料下传入掌心的温热,他俯视着她红日下略微苍白的笑魇,那双澄澈的眸子却分外夺目。
少顷,他将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缓缓伸到她面前,沈舒窈迟疑了一下,才将手放在他的掌心,看见日高烟敛中他霁月的面容,不由地神情恍惚。
他将沈舒窈扶起后,凝望她许久,而她却在这突如其来的关怀之中变得局促起来,她略微窘迫地抿着唇,在红霞即将漫上脸颊的这一刻别开脸。
恰在她不知所措之际,田三一家人突然来到她前面齐齐跪下,“姑娘,您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请受我们一拜。”
这出乎意料的举动登时吓了沈舒窈一跳,她茫然无措地要将他们扶起,“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们对我行此大礼当真折煞我了。”
妇人感激得热泪盈眶,颤声道“姑娘于我恩同再造,若没有您今日义举将我从鬼门关硬拉回来,我们这个家就彻底散了,所以这个头是一定要磕的。”
沈舒窈下意识地看向萧玄奕,用眼神问他“怎么办”,他却回望一个坦然受之的表情。
这都什么人呀,关键时刻怎么就不能给出谋划策一下?但她随即又反应过来,他从小就受人跪拜习以为常,怎么能体会到她此刻复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