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不由地深深自责。
如果他早些年上心一些,或许可以打听到她的栖身之所,在他父亲辞世之前,告诉他会好好疼爱他的女儿。
在姑姑因祖母带着遗憾辞世而耿耿于怀的时候,若是他能劝解一二,不然她插手自己的婚事,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出生贵族荣华权势应有尽有,纵然是人人艳羡的对象,却不知他最想要却是这世间唯一没有的后悔药。
跽坐在对面的沈舒窈,清楚地看到他眸光中倒影着自己的身影,那粼粼波光中是深深悔恨和痛意,让她在此时静谧雅致的景色中如坐针毡。
这样深切的情感让她呼吸微微一滞,让她的心涌上一丝意味不明的慰藉,在这一刻她突然释怀了。
原本对他造成自己声名狼藉还有一丝怨怼,如今她全然明白,世族大家的子女大多都身不由已,很多事情不是他想就可以如愿的。
许是为了缓解此时的尴尬,沈舒窈竟拿起一块水晶马蹄糕吃起来,然后迎上他温柔的目光,说“真不错,软糯香甜,入口即化,清香四溢。”
“我家庖人最拿手的便是水晶马蹄糕和玫瑰饼。”
顾燊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将一盏玫瑰饼移到她面前,“这个月份的玫瑰花期凋零,恰好花匠培育的新品种让它的花期延后了一个月,是以现在正在吃玫瑰饼的好时节,尝尝看味道如何?”
曦光横斜在湖泊的菖蒲和鸾尾上,庭前疏影印雕栏,沈舒窈不好推辞只好接着往下吃,顾燊的唇角自始至终都挂着风起花如雪般的笑意。
他清朗儒雅的面容清风高度,若秋雨闲倚,锦云繁星荡。
直到最后一口玫瑰饼下肚,沈舒窈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将它呈到顾燊面前,垂下头说“劳烦顾公子在上面签字盖手印。”
顾燊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他没有接过那个信封,而是低下头问她“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找我?”
沈舒窈抬起头,正欲解释就听见他轻声说“舒窈,别的事我都能依你,唯有这一件不行,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的父母已经决意不再干涉我的婚事,并且打算不日进宫向姑姑解释此事,希望得到她的宽宥。”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原本以为一切会朝着她预设的方向发展,就算他今日不同意退婚,可若是他的父母亲人执意不准娶她,那么她与他之间的婚约就形同虚设。
既然期望的事已成泡影,那么唯有将眼下最重要的事办了,于是挺直了背脊,望着他说“其实今日并非因此有求于顾公子,而是我想让你帮我设法见到关在宗人府的宁王殿下。”
顾燊见她并没有在退婚一事上多做纠缠,原本紧绷的脸也逐渐放松下来,随即又漫上温和的表情,徐徐开口“宗人府的宗令原本皆是亲王担任,多年前大皇子萧硕谋逆被关在宗人府后竟悄然逃脱,事后查出当时放跑大皇子的正是先帝的亲弟弟贤王,毕竟是自己的侄子,不忍他在里面受苦而动了恻隐之心。而后险些酿成大祸,此后先帝下旨宗令不再让亲王担任,更不准没有犯错的亲王随意踏入此地。”
难怪萧玄奕说安排外围,当时沈舒窈还纳闷,一个亲王带人进宗人府探视怎么还需分两个步骤进行,现在总算明白了,有先帝的旨意谁敢违背。
她看着他道“那么现在负责管理宗人府机构的除了禁军,还有谁?”
“礼部。”顾燊望着她疑惑的面容道“他们职掌收发文件、管理宗室内部诸事、登记黄册、红册,教育宗室子弟。”
“礼部负责拦截擅自进入宗人府的人。”沈舒窈无意识拿起玫瑰饼,轻咬了一口,“而禁军负责的部分就是圈禁罪犯,不准任何人探视?”
他点点头,看到她在自己面前轻松自如的谈话,胸口处荡过一股温热的血涌,仿佛贫瘠干涸的土地得到了雨水和养料一般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