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了。”沈舒窈的声音变得很轻,仿若清风流转,在刹那之间就消失不见。
“他上个月已经辞官还乡了。”
一道低沉冷清而又熟悉无比的声音徐徐传来,沈舒窈登时一怔,须臾,回身望去,果然是萧玄奕,这个点他不是在帮着皇上处理奏折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惊讶地问“王爷怎么来了?
“公务都处理完了,难得有如今静谧璀璨的夜,就出来随便散散步。”颀长挺拔的萧玄奕在寂静的灯光下凝望着她,平静如常的灯光照在她俊美无暇的面容上,更加相映生辉。
沈舒窈不由自主地仰望广袤无垠地长空,那里漆黑昏暗沉寂,除了一轮残月悬挂,几乎都见不着什么星辰,她想不到这种暗夜会更璀璨有任何关系,还是说他一贯认为长夜都是璀璨的。
但是她也不想去深究,毕竟无论什么样的措辞都轮不着她妄言,而此时林子彦却朝他而去,笑道“没想到在这儿碰到王爷,今夜我和沈姑娘去了多家勾栏,直至最后才有一点收获。真没想到查案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若非参与其中我根本就不敢相信,原来沈姑娘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萧玄奕微微点头,“沈舒窈确实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是以我才将她吸收进刑部,为朝廷所用。”
“王爷高瞻远瞩。”林子彦笑着恭维,忽然听到闭门鼓擂响,他赶紧奔向马车,“我得想回去了,不然老爷子又要让我跪祠堂。”
然后,车夫眼疾手快此扬鞭驾马,车辕粼粼滚动起来,林子彦在极速前进的,马车里挑起帷幔一脚,探出头喊道“沈姑娘,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做王府的车回去吧。”
这还用他嘱咐?就是不想坐王府的马车回去也不行了,因为她今天带出来的银两全部花完了,眼下已经没有办法雇马车了,然后,她就默默地跟着萧玄奕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都查到了什么?”萧玄奕靠在车壁上慢悠悠地问。
“查到丕威确实去过玉琼楼多次,在他死之前曾找过一名叫做锦绣的风尘女子,恰巧前几日有人给此女赎身,如今尚不知女子所在何处。不过玉琼楼的花魁胭脂已经答应会将锦绣的画像画下来,届时凭画像先找到人,然后再进行下一步。”
“所以,你觉得这个叫锦绣的女子嫌疑重大?”
沈舒窈颔首,“就目前而言的确如此,但也并非说明她一定是凶手,只是丕威刚出事她就消失了,光在这一点上就令人不得不怀疑。”
月如弓,静夜沉沉,金桂初开,覆了一层银霜,梓桐大街上车马如龙,繁复喧嚣,沈舒窈忍不住撩开车帘,探出头去,众人皆提着一盏闪亮的荷花灯朝南边的护城河去。
一盏盏精巧的荷花灯整齐划一,恍若长空上一簌簌耀眼璀璨的流星,一望无际的橘红宫灯在这一天仿佛更明亮了一些,照亮了迷途孤魂通往投胎转世的路。
流转不定的金色光芒从沈舒窈脸上掠过,街道两旁的货郎摊上挂满了做工精巧的荷花灯,她放下车帘转过身对萧玄奕道“快到护城河了,我们先去买两盏河灯吧?”
萧玄奕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光泽柔软的青丝,随意道“簪子不错。”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沈舒窈下意识地抚摸着发髻上,华丽闪烁光芒的金镶红宝钿凤凰纹花簪,两缕下垂的金流苏摇曳在琉璃灯盏光照下,泛着粼粼闪闪恍若流星般耀眼斑斓。
萧玄奕轻轻点头,用手轻叩一下车壁,马车缓缓停在街角拐弯处。
两人前后脚下了马车,朝卖河灯的货摊走去,繁华的街上,人头攒动,挨肩擦背,沈舒窈费力好半天劲才挤进去。
依旧炎热的秋季,在这簇拥沸腾的人群里,一个个挤得汗流浃背却浑然不觉,好似尽早将河灯放归水面,就可得消灾辟邪,出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