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暮秋的担忧,沈舒窈完全不放在心上,依然专心致志的清洗蔬菜。
“我现在是刑部的仵作,而晋王爷身兼刑部尚书,作为他下属人员之一的我,自然是要和他打交道,随时随地听候差遣。”
正往灶里添柴火的暮秋登时一怔,跳跃的火星子一下子溅到她的手背上,疼得她一下子就缩回了手,反手在背上蹭了蹭。
“我自是知道沈姑娘是有本事的,可是真是怎么也猜不到你会入了刑部,我原本以为你辞去衙门仵作一职回京是因为厌倦了血腥腐败的验尸查案,想要过安宁的生活。毕竟你年岁不小了,也该找一个真心待你的男子,从此在家中相夫孝子。”
沈舒窈轻轻一笑并未接着她的话茬往下说,而是往水盆里打了一点凉水端给她,让她把方才被火星烫了的手伸到冷水你泡泡,这样可以很好的缓解烫伤引起的灼热感。
暮秋没想到她竟如此心细如发,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竟然都能被她察觉到,对于她恰到好处的关心有些感动,也就忘记了方才想要苦口婆心的劝说。
到底是女子做事更加有条不紊一些,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玉尖面就出锅了,其实玉尖面是用熊白与鹿肉为馅子,用面坯包成尖馒头状后制熟而成。
因为熊肉一直专供宫中,寻常百姓家若非是山上狩猎之人,一般是见不着熊的,尽管还是整只熊肉中显得最无关紧要的熊白。
所以百姓家中一般做玉尖面都是以肥肉相间的鹿肉作为馅子,尽管如此,但价格昂贵的鹿肉还是让大部分的人家望而却步,除非家中来了客人才会用它款待。
暮秋将一个个玉尖面从蒸笼里夹出来,放在高粱篦子上,然后由沈舒窈端出去,此刻的小院被一种凝重的气氛笼罩着。
萧玄奕泰然自若地在欣赏着这一方小院的一草一物,林义为则是战战兢兢地躬身在侧不敢吱声,好在这沁香四溢的玉尖面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
林义为见饭菜已得,赶紧钻进灶房将其余的一并端出来,暮秋和林义为在萧玄奕的示意下缓缓落座,萧玄奕率先夹起一个玉尖面品尝,几人都睁大眼望着他,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结果一个玉尖面都快下肚了,他们也没有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丁点蛛丝马迹,最后还是沈舒窈绷不住了,打破了宁静,“味道怎么样?”
萧玄奕见最后一口送进嘴里,细嚼慢咽之后才徐徐开口,“味道确实不错,如沈姑娘所言确实不比王府庖人的厨艺差。”
得了如此高的赞美,林氏夫妇高兴得都快合不拢嘴,本来还以为这个食不精难以下咽的王爷会嫌弃他们的吃食粗鄙,这简直让他们受宠若惊。
于是,林义为壮起胆子向萧玄奕敬酒,没想到他也毫不犹豫地喝了,一时之间小院里一片欢乐祥和。
不知道为什么沈舒窈总觉得,这顿饭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吃得最开心的,在推杯换盏间玉尖面已经被吃了个干净,酒足饭饱之后沈舒窈和萧玄奕就告辞了。
两人并辔在宽广的大道上,排列整齐一望无际的宫灯仿佛斑驳陆离的花海,薄如蝉翼的银色月华与柔和的宫灯交织绚丽多彩。
静谧广袤的长空一道耀眼的光弧倏然划过,光弧虽转瞬即逝,毅然在横跨寂静长夜之际留下了一道无比奇异的光芒。
两人同时凝望着那道优美轻曼的流星光亮,它用尽生命换来的此生唯一的一次耀眼空灵光辉,虽是生命终结的凄美飞舞,却也在这银河迢迢暗渡之中留下了永恒的美丽。
夜幕下,并辔在璀璨光景之中的两人,长街寂静无声,微风悄然从他们身旁流过。
沈舒窈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抚摸着小斑马皎白无暇的鬃毛,“丕威案件的目击者现在何处?”
萧玄奕的目光在橘黄的街灯光芒下柔和旖旎,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