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般温润光泽,“就在驿馆。”
“目击者居然会是驿馆的人,这可有点意思。”她略微诧异,然后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
他挑眉微笑,薄唇轻启“更有意思的是,这个目击者是戟陇的呼延沁。”
“异国郡主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董家荒宅去,竟亲眼目睹了宁王杀人的整个过程,这件事无论从哪个层面分析都觉得蹊跷,看来我得去会会她。”
“你是该去会会她。”萧玄奕微微侧首,宫灯挥洒在树枝上,斑驳的疏影在他脸上流转不定,“本来前些日子呼延拓就要带着她返回戟陇,但恰逢皇上头疾范了,原本拟定互换的百年休战国书不得不耽搁下来。”
“如今皇上龙体日渐好转,明日便会上早朝,国书互换一事必会提上日程,届时呼延拓便会立即启程返国,如果一来七弟这起案子倒成了板上钉钉,想要全盘推翻重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沈舒窈低叹一声,轻声道“希望能从呼延沁身上找到突破口,可是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刑部仵作,人微言轻的,若是直接找呼延沁问话,她未必肯理会我。”
“不必担忧,届时我带你一同去。”他云淡风轻的面容上是千年不摧,连绵起伏的巍峨高山,坚定而又清渺的壮丽挺秀。
“嗯,那我们明日几时去驿馆?”她停止抚摸小斑马鬃毛,侧过脸问他。
萧玄奕浓长的睫毛轻眨,一道优美的弧度一闪而过,“不去驿馆,明日与我一同进宫。”
“进宫?”沈舒窈方才还坦然自如的神情,顷刻似有一团乌云汇集,她眉头紧皱偏过头去。
她实在不想再去宫里看那些人异样的眼神,本来一心想远遁朝廷勾心斗角,如今却事宜愿为一次次跋涉其中,这一刻她产生了后悔的念头。
如果自己不与他达成这个交易,就凭借一己之力也未尝不能查清害死莲儿的幕后元凶,只不过耗时长一些罢了,纵然穷尽一生又当如何?
而今的她对于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她在心中暗想如若孟致远的身份迟迟查不出来,那么她便不会继续留在此地,尽早抽身而出或许才是明智之选,最起码不再受制于人。
萧玄奕见她紧锁的眉宇,便已洞悉她心中所思,他轻声柔和地说“要你与我一同进宫,是因为明日呼延兄妹必定同时进宫,并且在休战国书互换后会被皇上留在宫中赴宴,如若你想尽早破解此案,进宫去找询问她显然要比在驿馆苦等得强。”
“那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我可不想眼巴巴等着她从宫宴上吃饱喝足出来,况且我向来耐心有限,最不喜浪费漫长的光阴等人,是以你的办法也比在驿馆苦等好不到哪去。”
沈舒窈对他提的建议直接否决,她虽人微言轻,但到底不是卑微之人。
他对她这种理直气壮的倔强气得失笑,抬手戳了一下她的太阳穴,“宫中宴会都是从下午开始,中间这么长的等待他们肯定会被安排在御花园游逛,这不正是你问话的好时机?”
她冷不丁被他戳得生疼,抚着太阳穴转过头瞪他,“不许戳我,本来这段时间脑子就不太好使,戳坏了你负责?”
“你想让我怎么负责?”萧玄奕凝视着她盈盈的眸光,忽然正经地问。
沈舒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随意了,她窘迫地避开他的视线,目光注视着远远近近宫灯下京城建筑朦胧迷离的轮廓,淡然道“抱歉,请王爷宽宥我方才说话没过脑子。”
他依然在马背上凝望着她,许久,才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在我面前永远都要这样恪守本分循规蹈矩?”
“当然。”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万籁无声,吹拂涟漪的清风肃穆静止,一盏明亮悦目的街灯却在此时落寞,良久,他若无其事地追问,“为什么?”
沈舒窈望着那盏熄灭的街灯,在一隅昏暗的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