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她大声呼喊,示意她不要再跑了,赶紧跟他们回去。
她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告诉她,“不能停下,你很清楚接下来等待你的是什么。”她不断地回想巫医对她说是话,他说你能怀上孕真是个奇迹。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可是,春香还是从他复杂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丝异样,她恳求巫医,希望他能如实告知。
巫医在戟陇地位极高,如神明一般受人尊敬,但凡他不肯明言相告的事,即便是戟陇大王亲临也不会知道其因。
然则,巫医那日却大发慈悲,特意叮嘱了她,只要不出意外,胎儿便可平安产下,反之则一生无后。
这也是为什么她敢忤逆央赛的原因,唯一的一次忤逆,只是想留下这个孩子而已。
不知不觉却跑到了陡坡边缘,前方已无道路,有的只是一条万丈深渊的湍急黑河,而身后追赶的人群出现了央赛的身影。
他不慌不忙地往前走,但他脸上并无半分愤怒,有的只是冷漠的轻蔑。
“你莫不是忘了,上一个女奴因何而死?”
他的声音冷漠道极点,“识相地话就乖乖回去,一切按我说的去做,看在母亲的份上,我既往不咎。如若不然你怎么掂量着办。”
这是让春香在死和生之间做选择,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无论哪一种选择都会有以生命为代价。
她满脸泪痕地看着他,绝望的眼眸中仍抱有最后一丝残念,跪下磕头道“巴雅的命是您救回来的,如今您要拿去我莫敢不从,只是这孩子是无辜的,何况他还是您的骨血啊哪怕让我生下他后马上去死,我亦无怨无悔,只求您能留他一命,来世巴雅当牛做马再报答您的恩情。”
几个仆从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似乎这样才能平衡他们方才追赶他时耗损的体力,尽管同是低贱之人,可在这一刻,他们却显现出高她一等的优越气势来。
央赛置若罔闻,生平最恨与他作对的人,他方才的话分明已经给她留了最后的情面,却未想到她居然还痴心妄想。
伺候他的女奴何止她一个,哪次不是他下令后,各个乖乖地服下滑胎药,更何况现在他在朝廷上混得风生水起,即将过门的嫡妻更是闭月羞花。
他岂能容忍,随意宠幸的女奴产下子嗣,如今嫉妒他的大有人在,他绝不容许别人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嘲讽。
此刻,他早已没了耐心,恰在此时又有使者禀报大王传召,他朝奴仆使了一个眼色,“处理干净。”随后,他便转身离去了。
闻声,春香吓得浑身哆嗦,她战战兢兢地起身,哀求地朝逐渐逼近的人摇头。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求饶,忽然感觉膝盖被人猛地踹了一脚,剧烈的疼痛让她本能地往后退,试图躲过第二轮的袭击。
结果,脚底的沙土松动,她左脚一个踩空,顿时整个人重心不稳,瞬间便倒栽葱地扎进了万丈深渊。
正在众人屏声静气地凝听之际,沈舒窈却突然不发声了,而是转首漠然地望着金禾泰,一言不发。
然而,金禾泰好像没有注意到她似的,自顾自地闲静品茶,目光却一直望向宫门外的逶迤的长廊。
直到许久,韶华殿中都未响起沈舒窈的声音,皇帝才醒过神来,望着丹陛下站得笔直的她,问“沈仵作,为何这般看着金骨都侯,莫非此事与他有关?”
“陛下圣明,金禾泰骨都侯就是当年乌勒戎族第一勇士——央赛。”
沈舒窈站在对面,遥望着丹陛上的皇帝,平缓的语气中隐含着洞明一切的自信从容,轻柔的声音绕梁在殿中,与这金碧辉煌的建筑丝毫不突兀。
皇帝略一点头,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突然,呼延拓却拍手笑道“沈仵作不愧是奇女子,就连信口胡说的故事也讲得这般绘声绘色,半点不比茶楼酒肆说书人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