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浦烨的纵容溺爱,这些年他干的出格的事也就越发多了。”沈舒窈回望了一眼旁侧的魏启章,转而将目光投向丹陛上的皇帝。
皇帝坐直了身子,缓缓端起宦官刚换好的茶水,慢条斯理地浅抿一口,等着她陈述后续。
“他假冒绣坊老板,在各地征集貌美的绣娘,打着入京赶制绣品的名义,将一个个良家女子卖给了勾栏,而这些女子皆是黄花闺女,自然就能卖得一个好价钱。这些年他打着这个幌子,诱骗了无数少女,从而也让他赚得满盆皆箔。”
殿内众人开始议论纷纷,长久沉默的金禾泰,终于不慌不忙地说道,“像他这种逼良为娼的败类,就是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还有这玉琼楼的老板娘也是什么好东西,死了倒是干净,要我说都应该把玉琼楼给砸了。”
“所以,你又将目标转向了玉琼楼的老板娘,因为她和浦耀伦一样劣迹斑斑,锦绣这一生都毁在了他们手上。”沈舒窈低叹地摇摇头,“可若是当年,你没有一意孤行非要春香拿掉孩子,锦绣或许会因为是女奴所生的孩子,而遭受他人的非议,可若是你这位父亲给予她足够的父爱,替她抵挡住一切冷嘲热讽,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此时,呼延拓的脸色逐渐变得沉郁起来,他看着满脸愧色,正欲起身的金禾泰,微微皱起来眉头,而矮几上的茶盖却不慎滚落下午,从而打破了场上的凝重之气。
皇帝看着地上滚了几圈都没有停下的茶盖,顿时面露疑惑,徐徐道“如此说来,这几起命案皆是由一名女子引起。”
“陛下圣明。”沈舒窈恭敬道。
皇帝转而看向呼延拓,微微扬眉,道“不知七王子打算如何向朕交代?”
皇帝此话的意图很明显,撇开杀死了两个罪行累累之人,就凭这杀死别国使臣,故意嫁祸给东陵,险些挑起两国之间的战火。就这一点上,他们是站不住理的,如今真相昭然若揭,他们若是不给东陵帝一个交代,此事是如何也含混不过去的。
呼延拓知道这回是如何也躲不过去了,在他沉吟之时,金禾泰已经走到殿中跪下,认罪道“陛下,这三起命案皆是金禾泰一人所为,而今东窗事发,自是该由我一力承担。七王子自始至终都毫不知情,一直被我蒙在鼓里,是以此事与他毫无干系,还望陛下明察。”
沈舒窈冷眼旁观,若说呼延拓毫不知情,恐怕打死她也不会相信,金禾泰对戟陇的重要性不亚于聃狎的丕威。自己的属下犯下累累罪行,做主子的怎么可能毫无察觉,这样的话哄哄别人还可以。
再观皇帝意味不明的眼神,她心中也猜测出了七八分,果然皇帝与她想得一样,只是他的神情看起来更加深沉一些罢了。
这一刻,她倒是觉得皇帝和萧玄奕有了几分神似,毕竟萧玄奕惯会用这种眼神看人,若是摸不准他的脾性,眼力劲再瞧不准,难保不会吃尽苦头。
呼延拓起身,站在金禾泰身旁,诚恳道“我会给陛下一个交代,只是此事还得与您详谈。”
“哦。”皇帝见他态度还算不错,倒也有了几分兴趣,“诸位都退下吧。”
眼看着众人都退下了,聃狎使臣却未有起身的意思,阙长史端坐在矮几后一言不发,倒了另两个使者开始不依不饶了。
“金禾泰,你害死我们将军一事,别以为我们会轻易作罢,待我等飞鸽传书回禀大王后,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本以为不会出声的阙长史却缓缓朝外走,“一切自有大王定夺,我们只管将消息传回即可。”